程处弼一肚子忧国忧民之言,直接就被梗住,梗得两眼频频翻白。
你好歹也是一位仁爱的英明君主,怎么跟臣子们说话的时候喜欢慢条斯理,东拉西拉,到了我这里就老喜欢搞单刀直入。
看到名副其实的废话篓子程三郎眼珠子转了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些啥的模样,李世民目光一转落在了亲儿子身上。
“恪儿,你来告诉为父,到底你们想要做甚?”
“父亲,还是……好的,孩儿说,我们汉唐商行考虑到我大唐有迁都于此的可能性。”
“但是,洛阳城的南北交通十分不便利,很不利于未来的大唐国都的兴盛和发展。”
“经过孩儿与处弼兄还有一干股东的商议,决定由汉唐商行出资出人出物,在这洛水之上,兴建四座这样的悬索桥。”
“你们全资负责给洛阳城的百姓们修桥,那你们需要老夫给你们什么?”
程处弼一脸义正辞严地道。
“我们不要钱,也不要物,更不要名。我们这么做,为的洛阳城中的百姓们的生产与生活作考虑。”
李世民打量着坐在跟前的程三郎还有亲儿子李恪。
目光又落在了程三郎递过来的那几张桥梁结构图上,那种新颖的桥梁结构方式。
还有程三郎以及李恪的表述,剑南道中南部地区,他们在修水泥官道的时候,就已经修建了不少这样的桥梁。
算得上是已经经过了时间的考验,其适用性相当强。
重要的是,这种桥梁很适合像洛水这种跨度大,而且还不会影响水面行舟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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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够在这洛水之上兴建成功,到时候,就连那天津浮桥,也可以考虑改建成这样的桥梁。
如此一来,必定会大大的通畅洛阳城的南北交通往来,同时还不会堵塞洛水的舟船行驶和货运。
迁都受阻的许多理由里边,洛水横于洛阳城内,使得南北交通难以通畅,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理由。
可是现在,程三郎搞出来的这悬索桥,真的很有可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你们确定?”李世民打量着此刻显得品性高洁得犹如白莲花,做事业兢兢业业呕心泣血不要求回报的晚辈们。
总觉得心里边不太踏实,毕竟程三郎与恪儿这两个家伙不敢说贪财如命,但绝对也是无利不起早的角色。
程三郎朝着李恪看了过去,李恪只能继续补充道。
“其实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要,兴建这四座悬索桥,对于我们汉唐商行开发那洛南之地,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交通便利,洛南也才容易发展起来,而且交通便利,大量在洛北地区生产的水泥、砖石等各种物料也才能够十分方便的运往洛南……”
听到了这样的解释,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不禁一乐。有些话,虽然不能说,但是长孙皇后很清楚,她也希望避免出现像前朝杨氏那样的变故。
为了让他们父子不相疑,亦为了能够让夫君感觉这是一家人,长孙皇后不禁有些唏嘘地轻叹了一口气。
幸好,还有小兕子这个解语花替自己分担一些压力。若是日后这丫头嫁了人,可得让她从往宫中走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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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你怎么来了,快到为父这来。”
看到了李承乾快步行来,规矩地见礼,李世民温和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看到了案几上的那份急奏,忍不住又轻叹了口气。
“父亲,可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李承乾还没开口,就看到父亲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关切地问道。
“关中华州的渭水决堤了,受灾面积,足占了华州三分之一。”
“方才为父已经着令三省六部加紧处置此事,不过如此一来,长安的储粮,又要拿出去不少。”
说到了这,李世民不禁有些蛋疼地嘀咕了句。
“怕是为父今年,又要做一回那程老三口中的逐粮天子了。”
听到了父亲的这句自嘲,李承乾的表情一阵狰狞扭曲,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
旋及不禁有些黯然,自己原本还想要代父东巡,蹿去洛阳跟处弼兄一块浪里个浪。
结果没有想到,亲爹这边已经开始在寻思着东巡了。
看样子,自己又只能孤单寂寞冷的呆在长安城,眼巴巴地看着一家老小全蹿到东都找吃的。
看到李承乾那副黯然与失落的模样,会错了意的李世民亲自给李承乾满上了一杯清肝明目还养生的菊花枸杞茶。
“好了,为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为父不离开,关中定然会因为缺粮食而导致粮价暴涨。到那时候……”
“父亲所言极是,父亲甘做逐粮之人,以解关中黎庶之苦……”
看着这位敦厚的长子,李世民不禁有些歉疚,今年,怕是又得把他扔在长安继续监国。
其实所谓的监国,也就只是一个名义而已,毕竟自己离开之后,那些文武百官也几乎皆尽随之而往。
等于是大唐的政治中心已然转移,承乾留在这里监国,其实意思也就是,大唐的国都在这里。
“好了好了,承乾你来寻为父所为何事?”
李承乾遵照母亲的吩咐,恭敬地朝着父亲深深一礼,这才作答。
“父亲,孩儿是过来请罪的,方才东宫崇仁殿失火了。”
“……可有伤着人命?”李世民眉头微皱,关切地问道。“我那儿媳妇还有乖孙如何?”
李承乾摇了摇头,仔细地解释了一番,没有伤到人。
只不过东宫里边留存的《大唐药典》书稿以及资料受损了大约三分之一。
令人欣慰的就是,《大唐药典》一式三份,受损的只是东宫的那一套,另外两套安然无恙。
“白天失火……”李世民的表情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
李承乾满脸羞愧地垂下了头。“孩儿追查许久,却没能查出到底是何人纵火。”
“东宫失火,《大唐药典》稿件受损,是孩儿御下不严,险些……”
李世民抬手摆了摆,示意李承乾坐到近前来。
“好了,坐好了,来,你跟为父好好说说,到底自知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