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悠苦啊,泪啊,恨啊,清扬那个混蛋,真是把她害死了,她就是化成一堆鸟灰也不会放过他。
火折子几次都熄灭,白晓悠吓得一身冷汗,直到终于引着火,准备将她和那幅图送进锅底时,一道天雷劈下来,正好劈在了张铁匠和王二麻子脚边。
火折子落到他们脚边,忽啦起了火。
白晓悠被火撩到了毛,却神奇地熔断了绳子,得以挣脱,她趁乱逃跑,临了还不忘带上那幅图。
要死也要和这图同归于尽,不然白死了。
白晓悠就叼着这图飞飞停停,终是飞回了王府。
那是她唯一一次长途飞行,累得她一头扎进牡丹花下,蹬腿儿昏过去。
醒来时,她闻到淡淡花香,泌脾幽香极为熟悉,是她曾经窗前的牡丹花香。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回到家里,眨眨眼,原来是龙千染亲手植的那四株牡丹,盛开得大气而奢华。
“没想到,你们真得开花了!真好!”
白晓悠眼圈儿都红了,画还躺在她身边,分毫未损,而她则浑身是伤,半点力气都没了。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不过想好好活下去?
想要回到爸妈身边?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她?
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牡丹花迎风轻轻摇曳,花香萦萦绕绕,像是温柔的手,轻抚她脸颊。
白晓悠想起妈妈的手,也是这样,温暖地托起她小脸儿,笑着说:“宝贝儿,有爸爸妈妈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也曾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终是抵不过宿命。
白晓悠闭上眼,悲伤、难过到让她一度怀疑自己如今到底是身处幻境还是梦中?
耳边有脚步声,白晓悠条件反射的慌忙睁开眼,先是阳光穿透牡丹花叶,照进眼底,混着泪一同溢出眼眶。
紧随而来的,是月貌风华,临风玉树的龙千染,他眸子深沉,倒映斑驳的花叶,仿若是沉了一湖的珠玉,温润且宁静。
白晓悠有瞬间的怔愣,紧张的心在看到他时平静下来,眼泪便也流得更凶了。
后来,清扬就再也没出现过,而龙千染只字未提,亲手为她清理伤口,如常将她豢养在身边。
一切如同什么都没发生。
他不问,她亦不说,他将画挂在书房,她亦每日大部分时间呆在画儿前,想要发现那百位神姿,相要寻传闻中的神眼。
日复一日,转眼半年过去,任她每日看得眼睛疼,也未发现半点珠丝马迹。甚至她有些怀疑自己,根本不是有缘人。
然而她不气馁,心底那丝顽强的执念,硬是支撑她不要放弃。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龙千染竟然背着她将图送了人。
思及至此,她的心又狠狠被撕得稀碎稀碎。
清扬仍旧一副云淡风清,事不关己的笑道:“你得谢我!”
“谢你差点使我成为一只烤_小_鸟了?”
她怎么这么倒霉?一个龙千染折磨她,又来了个清扬,而且这人来历不明,和龙千染亦敌亦友,说他敌,是因他并没有将她觊觎那图告诉龙千染,说他是友,能够在王府随意溜哒的,也只有他。
“那只能证明你技_不如人,当千染的_鸟两年,连飞的本事都不过关,不然……我来教教你?”
清扬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以扇遮面,挡住小祝余的视线道:“我保证经过我_调_教,别说飞出王府,就是飞进王宫也是小菜一碟!”
白晓悠从他眼中读到某些暗示,他为何说飞出王府,为何说飞进王宫?
不就暗示他练好飞行,她便可以轻易出入王宫,找自己一心巴望着的那张图。
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这世道骗子太多,谁知道你是不是也想长生不老?”
“哈……芸芸众生,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这世上怕是任何人都没有我不在意生死,鸟儿,你可知绝处逢生?亦可知凤凰蘖磐?死有时候才是另一个生命的开始!”
清扬大笑过后,意味深长道。
“就算知道怎么样?我只知道我若是死了,就真得没有可能了!”白晓悠喃喃道。
“好,那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我发个讯号!”他又恢复上扬嘴角,透着一丝运筹帷握。
白晓悠翻个白眼儿:“信你我可真就是傻_鸟!”
“你会的……千染的_鸟_儿!”
白晓悠扑腾翅膀,乍毛的瞪他:“本鸟坐不更姓,站不改名儿,本鸟叫白晓悠!再叫我那个什么鸟,我就戳瞎你眼珠子!”
清扬挺直腰杆儿,轻摇羽扇,神秘一笑:“凭你现在的本事?呃……也就当一只千染的_鸟儿吧!哈……”
他的笑着实让人听着刺耳,很想一巴掌呼过去,低头看看自己小短腿儿,白晓悠有些丧。
不再理睬径自赏景儿的清扬,吐口气道:“小祝余,我要去看花,我想净化一下下我受伤的灵魂!”
小祝余当成她真难过,不理清扬,就带着晓悠到被英护卫破坏只剩残枝的牡丹花前。
这里真的可以让姑娘开心起来?
小祝余唤了一声:“姑娘,你还是别看了,还是等王爷打理好后再看吧!”
“让我摸摸它们可以么?”白晓悠可怜巴巴的问。
“姑娘,刚下过雪怪凉的,咱们还是回屋吧?”
“没事的,我是一只鸟,又不是金丝雀,总关在屋里!小祝余,你抱我再近一些,我想看看它们!”
小祝余抱着她走近。
“再近一点!”
“好!”
“再往前些!”
“嗯!”
“你稍微松一下,我身子往前_探_一_探!”
小祝余放松警惕,手刚一松,白晓悠“嗖”一下就飞了出去。
小祝余待反应过来,绳子也脱了手。
白晓悠卯足劲儿,扇动翅膀,在小祝余马上追上时,飞了起来。
“姑娘,你去哪儿?你别跑啊!快下来,别摔着了!”
“小祝余,我是_鸟,怎么会摔下来?我就飞到前面看看!你不用担心哟!”
白晓悠越飞越兴奋,她这几日飞行技术还是有提高的,起码飞了百十数都没要停下休息的想法,得意的朝清扬叫两声。
她声音洪亮清越,如金石撞击,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