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翼心惊,在蛊雕再次侵袭过来之时,张开翅膀,将她护于羽翼之下。
“自不量力!”蛊雕绿眼发出慎人的光,反正他今日也难逃那斯的追杀,不如找个垫被陪他一起去死。
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准备一举灭了这两只鸟时,震动九州的龙吟之啸响彻丹穴山。
紧接着,林间追来一人,金色龙纹广袖长袍迎风咧咧,龙姿凤表,仪态堂堂,远远瞧着便有金戈铁马、气吞山河之势。
这个人,赤翼识得。
可怎么会在此出现?涿鹿之战后他不是居于南方从未离开,突然会出现在丹穴山,不是很奇怪?
霁月并不清楚,正全神贯注结界内蛊雕嚣张至极的嘴脸。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来人祭出长剑,只见那剑倏尔化成一条飞龙,咆哮着冲进月心锁结界,将蛊雕绞成一团。
蛊雕痛苦至极的嚎叫,身体剧烈扭曲挣扎,可他越是挣扎,越是缠得紧,就在那蛊雕几乎目龇欲裂,快窒息而亡时,天空顿时黑云笼罩,闪电穿透云层直接劈向飞龙,以及他缠紧的那只蛊雕。
霁月尚未喊出口的小心,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
一阵眩白光芒过后,霁月眼前除却黑焦尘土之外,再无半点蛊雕,乃至那条飞龙的影子。
她四下张望,眼前不时浮现刚才光芒中,眸子森寒,威风凛凛的飞龙,那眼神她似乎见过,却一时记不起。
赤翼神色亦有些动容,四处寻找,没有任何发现。
飞龙和蛊雕消失得过于蹊跷,而且那雷劈得也恰到好处,偏生是飞龙与蛊雕缠斗之时,但凡这天地之间精怪,又有谁不知飞龙庚辰威名,更不会有人敢跟他对抗。
“你是谁?”霁月怒视负手而立,目光幽冷的男子。
他自始至终都沉稳淡定,自己的剑不知去向,也不知着急。
她仔细瞧着,蓦地,眼睛就亮了。
这这这,男人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双眸冷例中透着一丝绝决,眉目间自是一派英气,唇薄如削,鼻梁英挺,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应龙战……战神?战神庚……辰?”霁月如矛色顿开,她说如此熟悉,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偶然得到的一幅图,那上面,一男子立于天地之间,昆仑之巅,一柄龙渊宝剑可劈山斩妖,所向无敌。
涿鹿之战中杀蚩尤,斩夸父,助大禹治水,待天下平定,他却长居于南方,就连天帝赏赐都拒绝了。
如此淡泊名利,无往不利的战神,自小就是霁月心中偶像。
她心心念念想要亲眼目睹他的风彩,包括众所周知,被喻为天地第一美男的惊世容颜。
以往她都是心中所想,偶尔会缠着哥哥问东问西,当真出现在自己面前,霁月整个心快跳到嗓子眼儿,嘴巴都有些不利嗦。
庚辰不屑地扫了她一眼,落叶无痕般的“嗯”了声。
得到回应的霁月难以掩示情绪激动,往人前儿跑两步道:“战神哥哥,你法术好好厉害,还有你的剑竟然是龙哎,好威风,好神勇哇,和战神哥哥一样威风凛凛啊……可是战神哥哥,你的剑去哪儿了?会不会被那可恶的雷劈坏了啊?”
赤翼挑眉,自己这妹妹,可真……自来熟啊。
庚辰什么级别,传闻这位上古神尊孑然一身,少言寡语,多少小辈意欲拜他为师,多少爱慕他的想方设法接近,都被无情拒绝。
有多无情?
据说掌管南荒女君墨琉璃倾慕庚辰已久,虽想尽方法向他表白,却是连他所设的结界都未进去过,更别提得到庚辰半点回应,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
向来骄傲清高的墨琉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经此自尊心严重受挫,气恼不已,若换成别人,她或许就此放弃,但庚辰,是她四海八荒唯一一个看得上的男人,为此放弃他,实乃心有不甘。
恰好这时,天帝寿诞,派仙子特地给庚辰送邀请帖,墨琉璃便暗中将这仙子擒获,化身她的模样,得以进入结界,站在他面前。
近距离面对庚辰,墨琉璃难掩心中激动,差点露了马脚,幸好庚辰也未太在意她,接过帖子便回了房里。
匆匆一瞥,墨琉璃对他惊为天人容貌更加震撼,心中要他成为自己男人的信念越发坚定,于是她又化身他贴身小侍从,将自己研制的蜜春丸放入他茶水中,那药丸无色无味,庚辰根本不会发觉。
八角亭下,墨琉璃亲眼目睹庚辰饮尽那壶茶水,满心欢喜等着蜜春丸起效,想着一朝欢_愉过后,他便是不喜她,以他为人,亦会负责,即便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好。
谁知,一壶茶水饮尽,庚辰不仅未被药物控制,反而开始专注起桌面那尚未完成的残局。
时间流逝,半柱香时间已过,庚辰仍兀自沉思研究,半点没有异常。
墨琉漓原本以为药量过轻,期间又添了新茶,加了一倍药量,然,又一壶过去,仍没反应。
这是为何?
墨琉璃有些狐疑,瞧见他眼神笃定,专注凝神,棋盘上每落一子,隐隐可见他指腹间一股清流,心中突地一慌。
她仔细观察黑白子对弈情况,大惊,白子看似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形势大好,在对黑子大举进攻围剿下,腹背受敌的黑子已退无可退,唯有背水一战,然即便殊死一搏,结局亦不会有所改变。
可就在白子摇旗呐喊,提前庆祝胜利之时,早已布置在白子内部的黑子发力,大举捣毁后方,釜底抽薪。白子这时才意识到自身战壕并不牢不可破,想要加固却失了先机,受制于黑子,几个逾回,黑子收复大片失地,白子却阵地失守,军心大乱,专注安内,而忽略攘外那快逼入绝境的黑子,一片混战中,得以脱离险境,与后方黑子顺利汇合,打得白子屁滚尿流。
只是半柱香时间,棋盘上,黑子占据大片江山,白子全部驱离南部险峻之处,墨琉璃只觉得胸口一热,一口血涌出。
她扶住桌案,目光灼灼盯着庚辰。
原来,他竟是分身去了她的南荒,将她各要塞的守军全部驱赶到南荒天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