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笑道：“凌霄，你少出来，自然不知道了。你没有看见，那个人的马，是一匹上好的战马，仅次于汗血宝马。他不单是个武将，很可能是一方主将，或是三品以上武官。”

凌霄道：“师父实在厉害，我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老道笑道：“凌霄，师父告诉你，这就叫姜肯定老的辣。等你到了师父这样的年纪，你也知道的。走吧，你父母亲只怕已经等焦了。”

凌霄道：“师父，这么多年了，你难得来一趟京城。我们家就屋子还有几间，你就过了十五再走吧？”

老道忙道：“走出红尘这么多年，我在红尘久了，反而不习惯。住三天吧，初二一早我就离开长安。不管你武举顺利不顺利，一年给一次信到武当就好，我不在那里，你师伯师叔他们都在呢。”

凌霄忙道：“师父放心，凌霄知道。”

老道又道：“凌霄啊，你已经二十，很快就二十一了，已经过了加冠之年，多想想你父亲母亲，取个功名，成个家，让你李家有后人，我也算对得起你爷爷了。”

原来，这对师徒从武当而来。老道名叫林一刀，今年五十四岁，乃是凌霄爷爷的结义兄弟。

凌霄祖上是京城西郊人，也曾经做过五品武官。因为得罪上司，先被贬官后被免职为庶民。到了凌霄的祖父，因为有一身武艺，家里还有些薄田，所以在家收些弟子学武。

二十年前的除夕前，一场大火，将凌霄家的烧的干干净净，祖父和哥哥凌云烧伤，祖母和十岁的姐姐烧死。于是凌霄的爷爷变卖了田地，在城里买了一个宅子，让凌霄的父亲办了一家镖局，开始几年还不错。但是凌霄十岁时，父亲亲自押镖去西域，在西域遇上了马匪，不单丢了货物，还受了重伤，废了武艺。

凌霄的爷爷因为家里受了这个打击，一病不起。刚好那时已经在武当出家为道的结义兄弟林一刀云游来京城，凌霄爷爷于是将凌霄托付给林一刀，希望他带凌霄去武当学艺，嘱咐凌霄以后一定要争气，考个武举功名振兴李家。

李家不单要赔偿东家的货物，李父重伤残疾，凌云因为烧伤落下残疾，行走不便，老人自己也无力支撑镖局，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凌霄身上。

两年前明帝武举选拔时，凌霄本来要回京备考，可是那时武当主持也就是凌霄的师祖病危，不久去世，所以误了考期。这次为了不再错过，师徒两个十二月初十便离开武当东行，然后乘船北上。

林一刀受道友邀请到四川游逛，想到十多年没有来过京城，师徒两个一起并行。

却说罗大虎和罗玉华一行四人进了东门，夕阳还没有西下，东市依旧热闹非凡，到处是商贩的叫卖声，两边街道和店铺，物品琳琅满目，还不时从酒肆茶房传出器乐歌声。

第一次见到了京城的繁华和热闹，罗玉华很兴奋。只逛了一会儿，已经买了一大包东西，说除了自己玩的，还要送些给罗山的弟弟妹妹。

玉华和林齐的笑声，暂时也让罗大虎沉重的心放下。

“爹，你看这个好不好？我多买几个，带回去给弟弟妹妹玩。”

在一个摊子上，罗玉华看到好多奇形怪状的面具，突然拿着戴上一个看着罗大虎道。

玉华到底是女儿家，尽管十五岁了，还是个孩子。

看着玉华还如年幼时一样带点淘气，罗大虎心里真不是滋味。

“玉华，这是昆仑奴面具，是西域的人最喜欢的，几十年前传到长安，到现在京城的人都喜欢呢。你要是喜欢，就多挑些，我们冀州可没有这个东西。”

玉华听了，当即对身边的林齐道：“阿齐，你也挑几个吧。”

玉华玉华边说边挑，一共选了六个，林齐选了两个，都叠好放在一起。

罗大虎陪着玉华一直逛了半个多时辰，东西都是玉华挑的，足足两大包，都放在林齐的马上，罗大虎正要问玉华还要不要继续逛，突然见前面十多步远的地方，有两个年轻的男女正在一起商议买什么，那个男子的身影面容有些熟悉。

很快那两个人朝这边走来，正在和林齐说话的罗玉华突然惊讶地对罗大虎道：“父亲，你看，这不是我们刚才在大运河遇见的那个道士？怎么这么快换了衣服？那个是不是他媳妇？”

罗大虎没有说话，因为那两个人已经近在眼前，那个李姓男子也看到了罗大虎和罗玉华，很快站定，脸上露出惊讶。

一辆马车从前而来，那人退到一边，罗大虎和玉华也退在一边让过马车，在回头看时，那一男一女两个人已经进了对面一家店铺。

罗大虎见夕阳已经西下，于是催促玉华道：“玉华，天不早了，我们这就去你罗山哥府上。走吧！”

街上的人逐渐稀疏，罗大虎几人于是上马，很快来到罗山府上。

罗山没有想到罗大虎带着玉华这么快就返回长安，当即让人吩咐厨下备好酒菜给这对父女接风，又让人去告知伯父伯母和祖母，让他们合家道自己府上用饭。

罗山的几个弟妹第一次见到玉华，倒不怕生，尤其十三岁的二妹罗思，只一会儿便拉着玉华道：“玉华姐姐，今晚我们一起住啊。被子枕头我母亲都备好了。”

玉华喜欢罗思和自己一样的爽快性格，当即点头。

当夜幕降临时，罗山府上的大厅里，两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摆好，男女各一桌。可能因为罗玉华要进宫一事，陪着罗大虎一桌的人都没有什么喝酒，也尽量不提玉华的事情。

但是罗玉华不同，罗思陪着在身边，很喜欢说话，不时问罗玉华很多冀州的事情，知道玉华第一次来长安，于是又说起长安城的热闹。

“玉华姐姐，你知道不，我们长安城现在最好玩的是影子戏，然后就是去波斯茶坊看波斯人跳舞唱歌，那里有免费的羊肉汤喝。”

玉华听了忙道：“什么影子戏？我都没有听过。跳舞唱歌倒没有什么稀奇，冀州有波罗国的女子跳舞，她们打着手鼓跳着也唱歌。”

罗思忙道：“姐姐不知道，波斯人的鼻子上会戴耳环呢。”

罗奶奶笑道：“傻孩子，戴在鼻子上哪还叫耳环？是鼻环吧？”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

罗玉华道：“妹妹，你们这里现在晚上有夜市么？，在冀州，从腊八开始，晚上都有夜市，不管有没有下雪，茶楼酒肆都有不少人，我们冀州人喜欢晚上去茶坊听说书。”

罗母忙问道：“你晚上也可以出去逛么？”

罗玉华忙道：“当然了，我父亲有时也带我们出去，他也喜欢听说书，尤其喜欢听三国和隋唐英雄。不过我要是晚上出去，都是换上男装，要不我奶奶不放心呢。”

罗思忙道：“姐姐，我哥哥说你好厉害呢，你这么会让奶奶不放心呢？”

罗玉华忙道：“妹妹你不知道，在我们冀州，常去茶坊听说书的女子，可能只有我和林齐。我奶奶是担心有人说我们北辰侯府管教女子不严呢。”

罗母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思儿，你可听清楚了。你看玉华姐姐晚上出门都换男装，偏是你大大咧咧的不知道忌讳。”

罗思忙道：“母亲，冀州肯定和我们长安城不同。我们这里的女子出去逛的人多呢，昨日我还听说，皇宫里的娘娘，也有出来看影子戏的呢，都有人亲眼看见了。玉华姐姐，你要是想出去，我们今晚就去看影子戏，我们家不远的茶坊就有。”

要知道玉华有没有出去，且看下文。

罗奶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