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一幽暗潮湿的魔幻洞中,飞鹏魔兽披着黑色披风,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社君(老鼠精)跟在飞鹏魔兽的屁股后面,随着他的节奏,也来来回回走动着。
飞鹏魔兽忽停住脚步,抬高头,侧着耳朵倾听着洞外的声音。
社君一下走神,闷着头撞在飞鹏魔兽的身上……
嗨~
飞鹏魔兽一个踉跄,“你……你这呆鼠精!”
抬起铁骨般的腿对着社君身体,就是一脚,“滚!”
社君被飞鹏魔兽踢得眼冒金星,噗噜噜的打了好几个滚。
他匍匐在地上,尖尖的嘴唠叨着,“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看来今天飞鹏魔兽心情不好。
“卜令那小子怎么还没到?你放了信给他吗?”
“……”社君不敢搭话。
据说飞鹏魔兽那对阴狠的小绿豆眼是睁眼瞎,全靠耳朵辨别方向,果然不假。
卜令已悄无声息的来到他面前,“拜见神君!”
卜令黑色面罩蒙脸,语气间有很明显的变音术。
“卜令,你可来啦,瞧,神君正等着你的消息呢!”
社君一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尖着嗓子说。
你这小子,早点到,我就不会挨这一腿啊,屁股快摔成四瓣了!
社君心里窝着火,只能暗暗腹语。
“卜令,那灵物可弄到手?”
“已在属下手中,请看!”
卜令解下斜挎在肩上的布包,抖开层层的黑布。
一晶莹剔透的琉璃瓶托在卜令的掌上。瓶中呈现出一颗鲜红的人心,一丝清薄的烟雾从瓶口冒出。
“哈哈哈,办得好!我有了这灵物,功力将大增,以后,那仙界也奈何不了我!”
飞鹏魔兽一副已掌握宇宙万物般,展开双手,仰头长笑。
“神君,属下不才,不明其中的奥妙所在!”
卜令已不是从前那说话还带着奶气的小少年。粗旷,不苟言笑是他现在惯用的表情。
“卜令啊,你有所不知,乔林的元神威力无穷,他身上自带仙气,在他的仙气养护下,才有万物的生长机会。”
“可……和他心脏有何关系?”
“心脏乃灵魂的根本,得心脏者,已掌控万物精灵一半生命!可惜错过了一次好的机会,在中元节当天,乔林那小子殁的话,仙界,地府将无法插手,得他心者,魂魄相依,乔林的元神将被我掌控,无论是天上的神仙,还是地上的精灵,唯我独尊。”
“原来如此,是属下一时疏忽!”
“不过还有一次机会,如在这七七四十九天中,捕捉到乔林的魂魄,我们一样可以扭转乾坤,天下由我魔界统领。卜令,这次可要抓住翻身的机会,事成之后,本君必会给你一个最高封赏!”
“属下竭尽所能,找到乔林的魂魄!”
“嗯!这天地万物,有着一定的命术,得和失不为我们左右!”
飞鹏魔兽卖弄玄关,说着懂亦不懂的的话。他伸出魔爪,从卜令手中接过灵物,忽闪一下,进入玄关,修炼去了。
卜令默默的看着飞鹏兽君完全进入玄关,“倏”一下,无影无踪。
社君睁着绿豆眼,拍拍身上的尘土,“你们一个两个都会玩消失,本君也不是吃素的!”
说罢,也“倏”一声,消失不见身影。
……
最痛苦,最揪心的场面即将来临。
夕颜接到卢捕头送过来的公文,明日将开堂审理乔林的案子。
她手里捧着乔林最爱穿的一套长衫,泪如雨下,“乔林,乔林,明天将是为你平冤昭雪的日子。”
当卢捕头传话时,她一脸恳切的说:“请问卢捕头,我夫到底为何受那恶人毒手?”
“夫人明日在公堂上便知!”
卢捕头很谨慎的回答道。
“我需要如何准备?”
“你一定要坚强!”
“……”夕颜喉咙哽咽着,这个“坚强”二字,谈何容易!
天破晓。
夕颜一夜难眠。
痛心和思念交织在一起,泪水将枕巾打湿了一片,总算熬到天蒙蒙亮。
她拖着昏昏沉沉的身体起来。不停和自己打着气:不能倒下,不能哭泣,乔林未了的事情,还等着她去完成。
为了增加体力,为了能勇敢的面对那个杀人魔,她弄了一大碗面条,一个鸡蛋,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面条。
老父亲宛如老年痴呆般,坐在一旁,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今日升堂,她特意穿上了乔林最喜欢的一套白色长马卦,她想乔林在天有灵,一定想看看明镜高悬中,如何给他一个交代。
活到今天,夕颜已没有人样。红肿着眼睛,泛黄的脸色,加之严重睡眠不足,导致黑眼圈加重。
这哪是夕日乔林在世时,那个神采熠熠的夕颜,家庭变故后,让她苍老许多。
她早早的就出了门,天空下起了小雨,她却不曾觉察,也没撑着伞,魂不附体的向县令府游荡着。
街上,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如果能选择,她也不想落到如此境地。
不知是雨,还是泪,顺着她脸旁流到那件长衫马卦上。
乔林的死,她幻想出一百个理由,没有一个能说服自己。
蹊跷!
她是怎么到的县衙门口,一点感觉都没有。
远远的,有一行人站在那里,见着她,姐姐举着伞飞跑过来,“你呀~怎么不撑伞啊!”
“……”她喜欢淋雨。淋雨才能体现她此时的心情,因为眼泪流干了。
那行人都是她的亲人,得知消息后,大家心照不宣的都来了。
夕颜没有说任何话,微微倾斜着身体,行礼,表示对亲人们的感谢!
亲人们满含泪水,看着她,默默无语。
雨越来越大,衙门的门还紧紧关闭着。两旁的石狮经过雨的洗礼,越发有灵气,张着的嘴里,滴答滴答的雨,往下滴。
夕颜那瘦骨如柴的有,紧紧抓着衣袖,好像握着乔林的手般。
亲人们也注意到她的穿着打扮,也明白她的用意。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种情形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不会感到很轻松,乐观!
生命,何其脆弱!
生命,何其宝贵!
一旦失去,几生几世都不可能再相逢……
站了许久后,衙门“嘎”一声,两小衙边打着哈欠,边重重的推开了门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