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明察!”
夕颜和血肉骨亲们齐齐跪下,替乔林的死升冤。
啪——
“程孝濂,你可知罪?”
于知县吹胡子瞪眼睛的审视着犯人。
按这样的情形来看,一般犯人会吓得瑟瑟发抖,祈求家属的原谅。
但是,程孝濂还是一脸镇定,没有半点悔意:“他该死!我没有罪!”
“……”于知县已知原委,从没见过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犯人,气得白眼翻。
“程孝濂,你残害无辜,手法残忍,不顾他人死活,给死者家属造成严重创伤,是可忍孰不可忍,大人,必须严惩!”
卢捕头忍了很久,见知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忙跨到堂前,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触及到夕颜心里。
“大人,他陷害我夫不说,还向往我夫身上泼脏水,让我夫含冤九泉。必须让他妻子出庭作证,还我夫一个清白!”
夕颜为这一天,准备了充足的勇气和心态,可活生生的面对一切时,还是心如刀绞,旧愁添新伤。
泪涟涟!!!
悲切切!!!
何人能感受得到这样活者的痛苦!!!
于县令也是血肉之躯,怎么不会感受到这份痛苦呢,他喉结滚动一下,摸摸胡须:“卢捕头,传程孝濂的妻子上堂来问话!”
夕颜从泪光中望着卢捕头,这升堂这大的事情,犯人家人一个没有瞧见,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死者,藐视公堂啊。
“启禀大人,那余氏来不了!”
卢捕头有点迟疑片刻。
“何顾?”
于县令蹙着眉头,不解的瞧着卢捕头。
“我去找余氏,她本被程孝濂打得不成人形,又出这档子大事来,新伤旧伤一起复发,卧床不起了,不过,有口供在此,她与受害人清清白白,她愿大人严惩!这是她画的押,请大人过目!”
卢捕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画押的宣纸,拱手交与师爷手中。
师爷抖开宣纸,极快的速度看完,转身交知县过目:“大人,所有证据表明,受害人乔林是冤枉致死。情节恶劣,判死罪不为过!”
于县令经过综合所有的证据及口控:“来呀!将程孝濂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那糊涂蛋程孝濂还是一副漠然状态,木木纳纳的说:“斩呀,现在要我的脑袋都行!”
于县令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就来气,“来呀,罪犯藐视公堂,先打二十大板,再押死牢。”
夕颜颠过去,咆哮着:“你要死就去死啊,何苦害我相公?你还我人,还我人……”
她激动过头,又身怀有孕,顿时,昏厥过去。
再怎么努力,难过,乔林都回不来了,可夕颜却还沉浸在悲伤中,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哟~
哥哥姐姐们,甚是担忧。
人间最苦的莫过如此,活者的,还要继续苟且的活者,死了的,还是安心的去吧。
……
过了几天,也不知夕颜怎么活过去的,总之,她很累了,伤心难过的泪,思念夫君的累,她渴望摆脱这样的生活,为了腹中的胎儿,也要振作起来。
在亲人的扶助下,在家做了“三七”,摆上贡品,设上遗像,虔诚祷告,愿他能与她再见上一面,哪怕在梦中也好!
乔林一次都没显灵过,他走得太干脆了。
可夕颜不仅面临丧夫之痛,还要承担经济压力。
乔林在回春堂抢救化了不少银两,安葬也化了大笔银两,对于本来不富裕的她来说,已经是家徒四壁贫如洗了。
至亲们该帮忙已帮忙,该资助已资助,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
为了生存,她想到乔林在玉石行还有两个月的工钱未结,这样讨来的话,还可以熬上一阵子了。
她带着红肿的脸,来到玉石行,在门口犹豫好久,理了理发丝走进堂内。
乔林在的时候,她一次都没有来过,现在踏进去,看着乔林曾经做事的地方,心中滋味不好受。
堂内,李掌柜已经安排新的管事,年纪比乔林大一点,一看便是见过世面的人,见夕颜进堂,忙上前接待:“这位夫人,今日新到了几样首饰,可否瞧瞧?”
“我……我不是来选首饰的,我找你们李掌柜,他在吗?”
毕竟是关在家里的妇人,说起话来没有一点自信,柔柔弱弱的,好似有难言之隐。
也是啊,如果乔林还在,还需要她抛头露脸吗。这也是生活所迫啊。
新来的管事非常友好的说:“在,在,你等等,我去传话,请问夫人怎么称呼?”
“你和李掌柜说,我是乔林的妻子!”
“哦,好嘞!”
新管事估计知道她是谁了,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瞄了一眼,然后进后堂去了。
她伸手摸了摸柜子,想象着当初乔林碰过地方,仿佛感应到他的温度,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哪位找我?”
后堂哒哒有阵脚步声有近,伴随着中气十足的说话声。
夕颜忙用袖口试掉眼角的泪水,转身面朝声音的地方。
李掌柜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她面前:“你是?——”
“李掌柜,有礼了!我是乔林之妻!”
“哦~找我做甚?”
“李掌柜,我夫之事你也知晓,前期他在您这里做事的工钱——可否结一下?”
“工钱?什么工钱?”
“他还有两个月的工钱未结吧?”
“没有啦~都给他结清了啊~”
李掌柜这是要赖账啊。
天底下还有这等事?本就支离破碎的家,还在他还要横插一刀。
“李掌柜,我夫遭意外,你怎么给他?你月结的时间都不对,如何给他?”
“我都给他了,自如他跟你说了没有,我就不得而知,说不定,他有意隐瞒……”
他完全是想来个死无对证!
“李掌柜,我夫为你这个铺子,全心全意,你这铺子能做到今天还有他一份功劳,你不要昧着良心说瞎话!”
她有点失去控制了,心口堵得慌!
人世间的苦,一旦开始,会越来越苦。
“我该给他的已经都给了,你不要在此胡搅蛮缠!走……走走~”
李掌柜脸色变得很难看,把夕颜往外面推。
“你这昧着良心的东西,你不会有好报的!”
从前她是那么的知书达理,温柔待人,可不想现在不得不当泼妇。
她大喊大叫起来。
引来一波围观的人,看着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你不要在此大呼小叫啊!不然,我报官!”
李掌柜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报呀!反正我家破人亡了,我还怕什么?”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踢脚打手的,所有的怨恨如泄堤的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