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一生之中可能会有一段真实的爱情，可能曾经也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想为了对方不顾一切，可当那个瞬间过去之后，终究还是理性的，还是想要把自己的权利和地位放在第一位。

所以女孩子们并不需要去幻想什么病，不需要想着自己在泥潭里面去，还有一个天仙，一般的人会以一种救世主的姿态来到你的面前，并把他所有的爱奉献给你，没有人是活菩萨。

每个人活在这世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能够顾全自己的事情，也然是不容易，哪里有分的出来那么多精力给别人？若是我能够放弃自己的一切，向你奔去，那只能证明我能一瞬间失去理智。

可失去理智之后，或者是私奔，或者是对抗权势，又有哪一个是圆满的下场呢？爱情散去之后，正如元稹所说的，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有情饮水饱，只不过是一种传说。

越是理智的男人，越不会被自己一瞬间的感性打垮，秦怀瑾就算是个中翘楚，理智终究占据了大部分，这是刚刚脱口而出的嫉妒言论，却像是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秦既明乐得看自己这个皇叔吃瘪的样子，究竟还是二十岁的少年郎，胜负心是最为强烈的。

“朕瞧着两个人也算是郎才女貌，的确，是寡人狭隘了，一个人本就可以拥有多重身份，大渊，南越，合晖，舒意姑娘可真算是一个千面美人！”

秦既明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完全是出于报复心理，不过如果舒意真的嫁到南越去，对自己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这种带有一点和亲性质的联谊，可以让两国关系更为融洽，省了一笔外交的费用。

“的确如此。”

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皇后此时突然开了腔，秦既明偏过头去打量着，眼睛里都是莫名染上了几分好奇的神色。

“皇后现在倒是说话了。”

“让皇上见笑了，臣妾只不过觉得两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是棒打鸳鸯，未免太过狠心。”

别人给你递了台阶，自然是要跟着下去的。

“寡人也觉得如此甚好，今日恰逢寡人生辰，两国联姻，也算是双喜临门，诸位大人说是也不是？”

不过是两个黄口小儿私自定下的终身罢了，没有受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归是做不得数的，可既然皇上偏要揪着这个机会把这件事说成是联姻，背后自然是有关于朝堂的考量。

“皇上所言极是。”

底下是清一色的附和之声。

在座的几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表情都丰富的很，除了造极真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舒空流看一下两个年轻人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的揶揄和八卦，绛衣和秦既明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没有太在乎其他的事情，只是也有些不解之思。

秦怀瑾的脸色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不知是真的风雨已安，还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隐忍不发。

鄢如寂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舒意交叠在胸前的那双手上，没有直接的触碰，隔着薄薄的一层衣料，却还是能够让他气血上涌，心跳如擂。

上天是厚待他的，从长公主后花园初见开始，从第一缕阳光投影在她的侧脸那一瞬间开始，鄢如寂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命定，愿意相信面前的女孩，其实早已是属于他的仙子。

舒意脸上挂着微微的笑，不知是开心还是羞涩，总归没有对那双伸过来的手做出什么反应，既不回握，也不甩开。眼神却似有似无的往左边偏去，恰恰是摄政王正襟危坐的方向。

“小姑娘还害羞了呢，不如皇上就亲自赐这个恩典。”

皇后娘娘的行为一反常态，有些出乎意料的积极。

秦既明看见了刚才舒意飘向秦怀瑾的一抹目光，自然不愿意自己的死对头有舒意这个女人当王妃的。

“如此甚好，李公公，替朕拟旨！”

事情决定的就这样快，倒像是是生怕两人反悔了似的，心里头悄悄说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公公得了令，忙不迭的跑下去取了笔墨纸砚来伺候着。一封婚书排场可算是盛大了，这上京城的官员都是见证，想抵赖也抵赖不掉的。

舒空流觉得有些不放心，走到舒意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用眼神询问她对这个鄢如寂是否真的中意。

舒空流一生没有娶妻生子，真是把苏大将军的一双儿女当成了亲生的在抚养，对舒意是纵容的很，不过小姑娘并不曾让他操心，一向规规矩矩。谁承想着乖孩子一旦叛逆起来，可真是会让人吓一跳。

舒意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将手从那广袖中略略伸出来一些，回握住鄢如寂那双宽大而温厚的手掌。

“我钟意的。”

舒空流听见小姑娘自己说了话，知道舒意不像是会为了一时义气而做出什么糊涂事来的孩子，也就放心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竟然还有一些嫁女儿似的开心与不舍。

舒意觉得鄢如寂的手上有微微的一层薄汗，并不湿润，但却令人感到没由来的温暖，她用指尖蹭了蹭鄢如寂的无名指，那双手瞬间将她握的更紧。

只有在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时候，鄢如寂感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与虚幻的真实，她说：我钟意的。不过是轻轻浅浅的四个字而已，在他心上，却劈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里头灌进去的是温热的岩浆，是从所未有的希望。

听过多少人在自己身边阿谀谄媚，听过多少美丽的皮囊在耳边千回百转，何曾没有那样表白的话，可是，又何曾有人真正的打动过他？

鄢如寂从小就不是一个有太多欲望的人，生出来就是皇家嫡长子，父皇母后共同宠爱着，为他挡了无数的明枪暗箭，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于是也就不会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了，可就在几个月前第一次看到那个在阳光下显得眉眼格外温柔的姑娘时，又有了一种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