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汉阳城外:
姜元熙被满洲鞑子的打法搅的焦头烂额,又豪无办法,他本是世家子弟,没上过战场,靠着父荫才当上兵马虞侯,当时头脑一热,争抢救驾的大功,如今肠子都悔青了,“嗖!”身边一个护卫应声倒下,胸口插着一根箭失,他一时死不了,在地上疼的打滚。姜元熙吓得赶紧下马,趴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跟其一起来偏将大多也是富家公子哥,同样吓得趴在地上,有的还尿了裤子。
马福塔嘴角冷笑,令护卫吹响牛角号,号声低沉,就像在地上滚,激荡人心,战马听到号声骚动起来,脚蹄乱动,马头左右晃动,鼻子急促的呼出白汽。马上骑士也是精神亢奋,心跳加速。号声第三声响,二百多巴牙喇兵集体大吼一声“杀!”。胯下战马飞奔出去,有若拍向海岸的巨浪。
鲜军士兵早已被骚扰得疲惫不堪,人人噤若寒蝉,骑兵冲锋声势浩大,马蹄拍打大地发出巨响。这些野蛮人嘴里还大呼小叫的乱吼以扰乱军心。朴牛粪是奴隶的儿子,他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只因出生在粪堆旁才得了这个名,连姓氏也是主人老爷家的姓。鲜军大部分士兵都是与他一样出身的奴隶兵。他们只是被胁从而来,没有拼死一战的决心,面对对面冲来的鞑子骑兵,他们个个身上抖个不停,握着兵器的手心里都是汗。
尼堪马上挂着飞斧,铁骨朵,投枪等,身后背着硬弓,左手持着虎枪,右手抡着一根链锤,进入三十步时旋转着抛出。链锤呼啸着缠在朴牛粪身旁一人的脖子上,锤头受力回旋砸掉了半边脸,顿时血流如注,喷射在朴牛粪身上,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喊一声,掉头就跑。
尚善只有十四岁,却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是没落的皇族,从小没有受过优待,十二岁开始就从军,见过无数鲜血。人借马势,他人小力弱,使用一把四力弓,对付没有披甲的鲜军足矣。他接连射杀五人,眼前的一伍敌军就崩溃了。
鲜军军阵崩溃速度越来越快,军官很难制止逃兵,姜元熙见大势已去,脱掉盔甲,跪地求饶。溃散的士卒跑的到处都是,大清三百铁骑轻松完胜朝鲜五千步卒,又奔向下一个目标。
资县
资县县城位于沱江右岸,距离江边不到二里,如今城外的码头到城门形成了一条繁华的长街,道路两侧林立着临时搭建的棚屋,有卖热茶的茶棚,有售卖点心包子等吃食的饭铺,还有杂货铺等。户房和工房也都在这里设立了办事处。
赵胥北大力整修水利,需要的物资简直是海量,粮米,木材,铁器,来年春耕时还需要大量的耕牛,种子,粪肥。军需所打制火铳需要的各种铁料,铜,铅,**,销石等,更是不计其数。资县如同一只巨兽吞噬着各方物资。赵胥北大方的现银结账,吸引了周围无数的客商,外地来人多了,自然有了吃喝住行的需要,在这码头与县城之间,迅速自发的形成一个繁荣的商业区。
沱江发源于川西北九顶山南麓,过金堂县时汇入毗河、清白江、湔江及石亭江等支流后,河道变宽,过简阳、资阳、资县、内江县等至泸州汇入长江,为川内重要的航运通道。大宗物资走水路比陆路运量大,成本低。
此时一艘清流船正驶入码头,这种船两头尖,船体细长,船首船尾各一人掌舵,中间四人摇橹,相比运河上动辄四五百料的漕船,只能算是小船,其载货在百石左右。船缓缓靠岸,船头一老船工,向岸上抛过一圈缆绳,岸上三人熟练的向后拉,系在木桩之上。船停稳后,一个个翩翩少年缓步登岸。
此人身高七尺四,清瘦,年不过二十出头,姓张名富足。张家是成都府有名的大户,其祖上出了个蜀王府侍讲,从此飞黄腾达,几代人经营下来,产业遍布粮食,茶叶,丝绸等。张富足是张家三房的二子,分管西南的粮铺。
资县的消息同样传到成都府,引起官场士子极大的震惊,但张富足凭借商人的敏锐嗅觉嗅到了一丝商机,他说服父亲,冒险带了一船粮食来到资县,有投石问路之意,同时带了很多金银,意图跟官府结交一二。
上了岸,找个茶棚坐下,自有老执事前去交涉,来前他们已经打听好了,资县户房在码头这设了采办,来这交易的客商只需与采办商谈价钱,谈妥后,采办派人上船验货,开具接单,再由商人自行雇佣脚行,搬运到官仓,官仓收货查点验收后,再开具库单。商人拿着这两张单子就可以到城内的户房兑换银子了。
张富足不在乎价格,这次来主要是试探,他发现这里最大的好处是安定,没有地痞地棍,看来如传闻一样他们都被杀光了。放在别地,搬卸货物的脚行都是被地棍控制的,费用昂贵,你要是敢找别人,肯定是一顿恶揍,另很多小商人苦不堪言。他上岸过了快一个时辰了,也没有碰到上来找茬的恶棍,“真是清净!”,张富足抿了口茶想到。
老执事韩洪旅跑回来低声说道:“二少爷,办妥了,价格公道。”
张富足疑了一声,说道:“竟如此顺利,没人欺生吗?走,进城看看。”结了茶钱,两人和另外三个保镖模样的人一起缓步进城,运货交结自有小伙计去办。张富足感到城里与大明别地大不一样,这里人同样是穿着穷苦,但是每人都很忙碌的样子,脸上带着喜悦,没有别处人的麻木绝望,街上也看不见乞丐流民。街道打扫过,显得整齐干净。
逛了半日,伙计取回结单,张富足拿在手里说道:“走,看看能不能取回银子,不会又是官府打的白条吧。”这时候官府欠账是常事,给个打个借条算是好官了,有的官员直接就下令讨贼征用,张家生意大,在官场上没少打点。
到了衙门户房前,排了好多人,都是等着结账的,张富足心中没底,拿着两张有相关小吏签字按着手印的单据,小心递给桌前的户房典吏林振兴,同时从袖口滑过一腚十两银子。林吓得赶紧躲开,大叫道:“你是想害死我吗?”银子落在桌子上梆梆响。一旁监视的刑房崔凯智怒目看过来。
林赶紧解释道:“我可没有收啊。”
张富足闹了个大红脸,吃惊的楞在当场,他经商多年,还没见过哪个官吏不收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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