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
王府午宴后,洪承畴移驻巡抚衙门,新任四川巡抚傅宗龙尚未到任,成都城内官员纷纷献上议程拜见,一直拖到掌灯时分,洪承畴才抽出身接见赵胥北。
赵胥北执弟子礼,行礼毕,闲聊了几句。一个幕僚进来说道:“老爷,议事的时间到了。”
洪承畴拍拍脑门说道:“瞧我这儿记性”又转头对赵胥北说道:“天色已晚,城门肯定已经关了,不妨就留下来一起议议。”
赵胥北谦虚的说道:“学生才疏学浅,不敢在各位叔伯面前献丑,还是先行告退了。”
洪承畴说道“无妨,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呢,几次不尊上官调令,私自出兵。今日还装起谦虚来了。走,随我去书房。”
书桌之上早已铺好了一张西北地图,标好了闯贼的位置,众幕僚对着地图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主仆见礼后,洪引荐道:“这位后生乃是孙传庭的关门弟子。”赵胥北一一行礼,明代重礼,无论什么时候礼都不可废。
洪承畴的心腹幕僚白庭旭指着地图说道:“大人请看,闯贼十几万众自成都撤围北逃以后,盘踞在剑州,昭化一带。马科和贺人龙二位副将兵马进至梓潼,延绥总兵王洪王大人镇守汉中,宁夏总兵祖大弼镇守略阳。如今贼寇是插翅也难飞了。”说完捋着胡子哈哈大笑。
洪承畴说道:“圣上殷殷期盼,我辈不可懈怠,剿贼多年,流寇最擅长的是逃窜,诸位务必再仔细议议,看看是否还有纰漏。”洪转头见赵胥北欲言又止,似乎有话想说,又道:“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赵胥北上前看着写意版的地图说道,“回师公,学生以为马贺二将在东,王祖二将在北,洪督在南,可是西面为何留了个这么大的口子,难道不怕流贼西窜不成。”
“哈!哈!”屋内各幕僚听完笑着说道:“若是流贼西逃,那将是死无葬身之地。”
白庭旭说道:“这位大人请看”说着指着地图化了一个圈:“西面是龙安府,其西北部有摩天岭和岷山,东南有马盘山,石门山,东有涪江,青川溪,李白有诗云:群峭碧摩天。龙安府地势险隘,是块绝地,官军只需守住北雄关,就可以将流寇关在笼子里,一网打尽。”
洪承畴笑着说道:“龙安府,僻处边陲,松峰积雪,六月如银,柳笛凄凉,三春迟暮,地则刀耕火耨,人半耐冷披毡,舟车不到,贾客罕闻,地贫民困,闯贼十几万人马要是真的到了龙安,出不了半月,全都得饿死。再者,龙安府胡汉杂居,那些生番不识教化,野蛮粗俗,尚武好斗,到时就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坐收渔利。”
赵胥北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妥,如果历史走向不变的话,李自成应该是在潼关附近遭受的重创。他穿越以来反复推演过,当时飞船爆炸,很可能是奇点打开时产生的能量波动导致的,飞船没有穿过去,也就不可能是穿越了平行世界。但是巨大的能量冲击,扰乱了四维时空,电磁波具有波粒二象性,人的意识其实也是一种能量波的存在,结合穿越以来的遭遇,赵胥北判断自己的意识应该随着爆炸能量被从扰乱后的四维空间跌落到三维空间,中间产生的几百年的时空差,就是俗称的魂穿,这里应该就是历史上的大明。
官军与闯军的潼关南原大战,在历史上一直有争议。最早记载潼关南原大战的是《绥贼纪略》,作者远在千里之外,据考证同时代的明人笔记书信皆无该事件的记载,而史书上关于李自成在崇祯十一年到十三年的记载很少,这两年李自成为何消失了,是否真的有南原之战一直是历史上的一个谜。
赵胥北心中疑惑很多,李自成的十几万大军到底是在哪里覆没的,他说道“斩草务必除尽,西边有个口子,万一流寇狗急跳墙,铤而走险,流寇擅于裹挟乱民,就算李闯损失一半人马,只要他老营不失,照样可以很快又裹挟十数万。是故,朝廷剿了这么多年,流寇反而越剿越多。学生以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当选一块绝地,将其围歼。”
洪承畴点头说道:“你之所言,有理,流寇太会跑了,官兵很难伤其筋骨,本来斩杀了高迎祥后,以为陕西可以太平,未曾想这个李自成闹得更厉害了。只是龙安府重山相隔,粮草辎重转运困难,成都府藩王所在,不得不留重兵以守,很难再抽调兵马了,难”洪承畴叹道。
赵胥北手指在地图上向西滑去,指着一处关隘说道:“这里,潼关,两侧高山相隔,又有黄河天险,只需将闯贼赶入峡谷,官兵堵住两头,定可以全歼。”
洪承畴思考良久说道:“潼关确实是块绝地,可若是湖广的张献忠和中原的罗汝才其中之任一股从东面攻来,到时腹背受敌,两面夹击之下,胜算不多,此举太险。”
赵胥北也不确定这场闯军与官军的决战到底发生在何地,也未坚持,只能顺势而为,他又说道:“学生观抵报,奴酋灭了朝鲜,解除了后顾之忧,下官担心鞑子会再次入寇,若不能在此前竞全功,恐怕流寇会死灰复燃。”
洪承畴道:“国事为艰,外有鞑虏,内有贼患,老臣愧对圣上啊,”说着叹了口气,“流贼乃腹心之患,如体之毒瘤,必切之。”
赵胥北和众幕僚又推演了一些变数,洪承畴夸道:“你小小年纪,颇有见识,再历练些年,可以独挡一面了。”
赵胥北回道驿站,左思右想,将潼关之战的设想详见的写下来,交代下人一定要送到孙传庭孙大人手上。只要强兵在手,到时以不变应万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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