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vip病房。

于一把崭新的西装，托到自家老大面前，看着他利落地穿上。

他语气有点小心，“老大，真的就……出院了？”

医生明明说了，让他再调调胃的。

昨天晚上老大一回病房，就吐了，吐得很厉害，一张脸都泛出了青白色，可把他吓坏了。

可是医生来做了胃镜，也并没有发现出血，只能解释为情绪波动太大，让他好好调养。

当时于一欲言又止。

靳卿尘却抬起头，眼底还聚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说，姻缘符，有用么？”

老大是还在记挂盛小姐送的那个符？

于一讪讪地点头，“有，有用吧。”

靳卿尘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睛很亮，却不是高兴，而是一种病态的偏执。

他伸出左手，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缓缓倒出。

“那——这样呢？”

于一怔怔地看着，他手里掉下来的那些碎片。

看绢布的材料，应该是前两天盛小姐送的那只姻缘符，里面还包了一张黄符纸。

而且，应该是两只符。

只是，这符包被利刃切过，割裂成无数片，布片和纸片都比指甲盖还要小，纷纷扬扬地从他掌心泄下。

碎成这幅鬼样子了，就是得道高僧写的符，也该没救了吧？

于一抹了一把冷汗：“……”

老大这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知道盛小姐送符的时候，还刻意收在贴身的位置，没事拿出来看两眼。

现在直接把这玩意儿碎尸了？

他想问又不敢问，靳卿尘却并不在意他在想什么，轻蔑地踩过一地碎片。

坐在沙发上，仰头闭上眼。

“差一点，他就死了。”

谁死了？

于一不敢搭话。

靳卿尘就那么阖着眸，唇角勾起一丝笑，那笑极其漂亮，犹如开到荼蘼的罂粟花。

“可我又想到，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了的人……所以，他还不能死。”

“死了，可就一辈子忘不掉他了。”

他想到什么，慢慢坐直，踢了踢符纸碎片，似乎有些苦恼，歪了一下头，“真这么管用？”

……

“出院，去竹叶寺。”

靳卿尘声音有些低哑，不知道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

眼底泛着一丝乌青。

他的声音，把于一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于一不知道老大为什么突然想去竹叶寺，但立马点头，“我把车开过来。”

靳卿尘没说话，打开手机，又处理了两个国外来的邮件。

忽然，走廊里传来混乱的脚步声。

他没抬头，可是很快，于一冲了进来，带着点着急和纠结。

“老大……盛小姐来了！”

靳卿尘倏然抬头。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在手机背面。

不是说不要打扰她了么？

竟然主动来了。

靳卿尘自己都没发现，他一直沉闷的表情，生动了一点点。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懒洋洋道，“她第一次来？你紧张什么。”

“我……”

于一犹豫半晌，终于一拍大腿，“盛小姐她，她是和警察一起来的！”

“……”

刹那间，男人乌漆漆的眸子，变得沉郁，如同暴风雨之前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