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于一自觉去洗碗。
船上有很多房间。
盛夏把四个人的房间安排在相邻的位置,然后打着呵欠准备去睡觉。
手腕同时被两只手抓住。
“夏夏。”
“老大。”
盛夏:“……”
左边的那只手,温度微微有点烫,再说她也被那声老大吓掉了半条命,于是立马朝靳卿尘转过脸去。
“怎么了?”
“没什么。”
靳卿尘眉眼冷淡,低头凝着她的手腕——被墨非握住的那一只。
纤细皓白,好像真的很适合戴手铐的样子。
可是……他不敢。
他怕她疼。
靳卿尘于是淡淡道,“想提醒你,不要洗澡,刚才我洗的时候,水是凉的。”
“……”
盛夏一时愣了,没想到他竟然专门提醒她水凉。
两秒之后。
她突然跳起来,“你洗澡?你居然洗澡!伤口不能碰水你不知道吗!你背上的伤……气死我了!”
靳卿尘看了她一眼,黑瞳中仿佛有一丝讶异,然后才后知后觉道。
“我忘了。”
“这也能忘!不疼吗!怎么不疼死你算了!”
盛夏拳头都攥紧了,“在这等着,我去找海乘,再把医药箱送过来!”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匆匆往楼下走。
从始至终,墨非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来。
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两个男人。
一个阴郁,一个清冷,沉默不语地对峙着。
墨非神情复杂地看了靳卿尘许久,终于皱了皱眉。
“你是故意的。”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陈述。
靳卿尘闻言,似乎是短促地笑了一下,缓缓靠在门框边,一边肩膀抵着墙,慵慵懒懒,没个正形的样子。
“怎么,犯法?”
他就是故意的。
从小到大的经历告诉他,为达目的,必须要不择手段。
而盛夏,是他自靳家败落之后,最想得到的存在。
这点小心机,根本不算什么。
墨非:“……你的尊严呢?”
失忆而已,他怎么觉得,这个男人,连性子都改了不少?
“尊严?”
靳卿尘似乎在笑他天真,装模作样地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只抓出来一把空气,“啊,今天好像忘记带。”
墨非:“……”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刷卡进了门。
再待下去,他实在会忍不住,想告诉夏夏真相。
靳卿尘看着他关上门,唇角的那一点笑意消失,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走廊尽头。
不一会儿,盛夏提着医药箱,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靳卿尘俊美的面孔,便又勾起一抹很浅的笑。
很好。
这一刻,她只奔他而来。
盛夏剥开某人的衣服,看着那片泛白红肿的伤口,简直恨不得锤死他。
以至于擦酒精的时候,又加了三成力道。
“疼不疼?”
她都想好了,他说疼的话,就霸气地甩出一句,疼了才会长记性。
可是……
“不疼。”
靳卿尘趴在床上,侧着脸看她,眼底是微弱的笑,“我很开心。”
盛夏怔怔看着他好看的面庞,虽然嘴唇失血苍白,还有些发颤,但一直微微上翘着,好像真的很开心。
……什么毛病?
她看着他的笑,觉得刺眼得很。
收拾完伤口,盛夏又翻出两颗退烧药给他吞下去。
被这么一折腾,她刚才摸到,他身上又开始发烫了。
盛夏做完这些就准备撤,可是手腕的却被一只滚热的手攥住。
“别走。”他说。
盛夏愣了一下,“可是……”
“你不是可怜他么。”
靳卿尘眼前其实已经有点重影,但他仍然盯牢了她,露出个略带痞气的笑,“那你也可怜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