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风有些喧嚣,家里仅有的那几样摆设被吹得歪歪斜斜。
啪嗒一声——
一个花瓶从柜子上掉下来碎了,今天刚买的几支百合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
高花借机又对着许烬年破口大骂。
说来说去就那些话,他早听腻了,收拾好窗户,继续写作业。
找了个塑料瓶,高花把百合插好摆放到桌上。
眼底的欣赏转瞬即逝,她从屋里床头柜拿出几张单子摔到许烬年眼皮子底下,“这学期学费五千八,赶紧想办法还上。”
许烬年没吭声,专心解决笔下的数学题。
高花老眼一眯,“要是让你的同学知道你欠着学费,我看你怎么在学校里立足!”
许烬年仍是未吭声,跟无赖浪费时间,实在是不值当。
静默了几秒……
“许烬年你当初怎么不死在小姐的肚子里!”
昏黄灯光下,高花狰狞的面孔可怖至极。
当年,她就该掐死这孩子扔进湖里,反正也没人在乎这孩子的死活,早点死,还不用连累她。
摔门回屋!
老旧的木门颤巍巍地哆嗦着,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许烬年瞥了一眼,目光转而落在那些单子上。
学校免了他这期的学费,所谓的五千八,不知道高花又去干了些什么。
皎月的清冷光辉勾勒出少年过分好看的眉眼,倘若笑起来,定是极俊朗的。
只可惜,少年身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又如何能看见令他愉悦的事。
咚咚咚——
单薄的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是哪个挨千刀的大晚上不让人休息!”
高花拎着扫帚,从屋里冲了出来。
开门一瞧,对方是个又高又帅的男人。
高花神情一变,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不知您是哪位?”
这身穿戴加起来少说也得十万,尤其是那块表,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牌子刚出的新品。
墨镜下的一双眼睛充满了嫌恶,颜燃把手揣进裤兜里。
他不愿与外人多交谈,便往旁边挪了一步,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畏惧地看着高花。
“高奶奶,他是来找许烬年的……”贫民区里的住户深知高花脾气不好,不仅对自己孙子差,对外人亦是,也就导致这里的父母总喜欢用高花来吓自家不听话的孩子。
以至于在孩子们的脑海里,把高花和老巫婆画上了等号。
小男孩说完就往颜燃身后躲,要不是他喜欢颜燃,他才不会来许烬年家敲门。
高花礼貌笑着,“不知您和我孙子是什么关系?”
颜燃言简意赅,声音凉薄得不像话,“有事。”
这……好不容易才能有个有钱的主上门,就这么把许烬年交出去,实在是亏。
高花往屋里瞥了一眼,甚是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孙子忙着学习,他成绩很好,每年都会进入学费全免的名额里,万一他今晚跟您出去,失去了原本可以拿到的机会……”
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颜燃不搭理,“许烬年,跟我走。”
“不准走!给我坐着好好写作业!”高花一记厉眼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