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从前 车马很慢,路途很远
作者:醉饮春秋      更新:2020-08-14 02:52      字数:2251

一路之上,两人都甚少开口,安安静静走过一条又一条长街。

这种感觉对于宇文柔奴来说从未有过,自己竟会和一个男人并肩这般走着相处。

如若没有家中那变故,恐怕自己也早已嫁做人妇,在家中相夫教子。

人生路,总是磕磕绊绊,将自己弄的极是狼狈。

宇文柔奴想一死了之,可是,家中吾弟还未寻到,她怎可一死了之。

想起这些,宇文柔奴眼眸中含有泪花。

世事多变迁,往日亲人皆不在身边,宇文柔奴一女儿家家,却又要担此重担。

呜呼哀哉!

兴许是感受到了身旁宇文柔奴的悲伤感受,应彦羡转头看了过来,恰巧见到她眸中含着泪光。

撕拉一声。

应彦羡左右找了找,身上未带着手帕等物,便索性从身上衣衫边角撕下一块递给宇文柔奴。

他问:“奴娘,何故落泪?”

宇文柔奴接过应彦羡递过来的衣角,她见着那些毛边,心中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

“公子见谅,奴家瞬时忆起了往日种种事端,心中难过,这才控制不住落泪。”宇文柔奴道。

应彦羡听罢,觉得人活着真是大不易,似宇文柔奴这等才女,却仍旧要艰难求活。

“倘若奴娘不嫌弃我,不妨将心中苦楚说出来,或许心中会好得多。”应彦羡道。

宇文柔奴攥着应彦羡给到自己的特制‘手帕’,然后细细回想了一番,终是将心中事说与他听。

这一夜,这个故事,走了很长的路。

待应彦羡回到驿馆的时候,甚至已经能够闻听到鸡鸣之声。

头脑困乏,应彦羡回了屋沉沉睡去。

而在一角,孔四海睁开了眼,然后悄然离去。

待到应彦羡再睁开眼睛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匆匆洗漱起身,应彦羡打开房门走出。

今日,王韶与向定中两人并未外出办事,而是闲坐院中喝茶谈笑。

两人见到应彦羡出了屋,各自会心一笑。

“应兄,昨夜甚是劳累,怎地不多睡一会,也好养精蓄锐。”向定中取笑道。

王韶也附和说:“对极了。”

应彦羡不想搭理这两个人,思想龌龊,不堪为伍。

应彦羡坐下,径直端起一杯茶喝下肚。

王韶脸色拧在了一起,心疼道:“应兄,这可是我从外面新买的春明之茶,不是这般喝的。”

刚刚,应彦羡简直就是牛饮。

品茶品茶,可不是他这么个喝法,简直就是糟蹋好东西。

应彦羡一抹嘴,道:“我呀,这属于报一箭之仇。”

王韶苦笑,看来以后不能得罪应兄弟了,不然,他这茶水可不够。

向定中却是乐了,嘿嘿直笑。

应彦羡问道:“今日两位怎么有闲情坐在这里喝茶了?”

王韶说道:“昨日事情都办好了,让等信,等命令一下来,我们就得离开汴梁了。”

他们本就是因军务来到汴梁,因此而结识。

等到事情结束,他们仍旧要回归各自军中,相见很难。

这个时候,车马很慢,路途很远,相见时难别亦难。

向定中点点头,加了句:“也就三五天的事。”

三五天后,他们便要各自分离。

遇见不容易,更要好好珍惜。

应彦羡点点头,他的事还不知要多久才能够办完,不管如何,这两位兄弟他会珍惜。

“那我就提前祝两位兄长一路平安。”应彦羡道。

接着,王韶对着应彦羡说:“应兄,昨日之事,我与向兄还得谢你。”

昨日,应彦羡拉住他与向定中,自己挺身而出,与那礼部侍郎左文成当面对峙。

事后,恐怕那左文成会记恨应彦羡。

也不知,那左文成会不会真的复仇,不然,应彦羡就惨了。

应彦羡摇头道:“王兄说这话就太过客气了,昨日间,本是我三人把酒言欢时分,可是,却因我的一首词引起,既然,因我而起,便要因我结束。”

有因有果,谁也不必多加在意是最好的结果了。

向定中大喇喇道:“只要他左文成那厮敢找应兄麻烦,应兄,一封书信我便带着人杀过去。”

看得出来,向定中是一个讲义气之人。

王韶也点头,道:“不错,既然同经历此事,那就同患难。”

男人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什么事情说开了最是好。

应彦羡也不推诿,大道一声好。

三个男人围坐在驿馆院落石桌旁喝着茶水,谈笑风生。

而左文成府邸中就没那么欢快了,左文成下朝后回到府中看望被打了五十棍子的儿子左通,只见皮肉绽开,好令人心疼。

“吾儿,还痛不痛?”左文成问道。

左通不搭理自家爹,昨晚我说不让打,你非得让打,这下好了,遭罪的是儿子我,不是你老头。

左文成叹息一声,道:“通儿,你放心,爹会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

左通立刻转过头来,对着左文成问道:“真的爹?”

左文成点头,“自然。”

这下,左通高兴坏了,哼,理应如此。

“我要他们挫骨扬灰,跪在我面前求饶。”左通握着拳头恨恨道。

左文成笑着点头。

“通儿,为父再叮嘱你一遍,你考中进士这件事,日后万万不可再随意说于他人听了,不然,便是大祸临头。”左文成叮嘱道。

左通奥了声,说:“儿子知道了,不过,父亲,今年科考也快开始了,我下面有个小弟也是国子监士子,他今年也要参加科举,你也帮他弄一个进士身份。”

左文成举起手来想抽一巴掌左通,可是临了又放下。

“傻儿子哟,科举可是国朝第一大事,为父哪里有这般大的能耐,上一次,你不过是好运,才拿了进士身,这一次,为父万万不会再做这等事了。”左文成苦涩道。

左通不依,道:“爹,我都答应我小弟了,就他一人,你就帮帮忙。”

左文成最后实在怒不可揭,直接拂袖而去,不搭理左通这个儿子了。

屋里头床上躺着的左通还哼哼唧唧不悦道:“不就一个进士吗?爹也太小气了。”

殊不知,科举承载了天下多少读书人的一生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