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去随身佩刀,浑身检查了个遍,跟着三人来的兵卒皆在宫城外面候着,不可踏进皇宫之内。
迈过高大森严的宫门,一脚便踏入了这大宋宫城,视野豁然开朗。
不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刀枪明亮,给应彦羡的感觉是有些压抑,远远不如宫城外的广阔天地舒坦。
生活在这样的‘牢狱’之中,想要获得长寿也是难得。
应彦羡全身心的感受着历史的沉淀,这宫城,是宋人的智慧,更是代表大宋建筑物的巅峰。
更是让应彦羡想起了一首辞赋来,便是唐朝杜牧的【阿房宫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既然身为华夏后世人,那就应当继承祖先遗志,将此种精神传承下来,勿要使后人复哀。
向定中与王韶两人也是头一次来到皇宫之中,神情有些紧张。
两人见到应彦羡神情如此古怪,向定中大着胆子问:“应兄,你在做什么?”
应彦羡微微轻笑,低语道:“感受我大宋的魁梧。”
王韶却是瞬间明白,应彦羡将大宋朝当做了一个大汉,而这座宫城就是这大汉的躯体。
魁梧一词,当得。
向定中迷糊了,这座宫城,给他的感觉就是卧槽,真是又高又大。
“怎地就魁梧了?”向定中嘀咕道。
随着传诏宦官一路行至皇宫垂拱殿外,传诏宦官对着应彦羡他们道:“且在此候着。”
少顷,垂拱殿中传来喊话,责应彦羡、向定中、王韶三人入殿觐见圣上。
于是,应彦羡、向定中、王韶三人走进垂拱殿中。
【垂拱殿】:殿有屋五间,十二架,修六丈,广八丈四尺,殿南檐屋三间,修一丈五尺,广亦如之,两朵殿各二间,东西廊各二十间,南廊九间,其中为殿门,三间六架,修三丈,广四丈六尺。殿后拥舍七间,
这垂拱殿便是大宋皇帝赵曙上朝的大殿。
据【宋史·礼志十九】曰:皇帝日御垂拱殿,文武官日赴文德殿正衙曰常参,宰相一人押班。
而在垂拱殿一旁有着大庆殿、崇政殿、皇仪殿、龙图阁、天章阁、集英殿等。
而历史上著名的包拯包青天便做过龙图阁直学士,也做过京畿一地开封府的知府,名头极大。
今日,大宋文武百官便在此殿上朝商议国家大事,连着大宋皇帝赵曙也是在此,可以说,这就是大宋朝的半个天下所在。
恐怕会有人道:如果一场地震,岂不是说这大宋朝瞬间就没了一半。
可惜,这垂拱殿防震,你说气不气人。
杞人忧天的事情交给旁人去想,咱好好活着就是了。
应彦羡三人踏入垂拱殿中,入眼处皆是大员,朱色官服让这座大殿都显得有些颜色。
打应彦羡一进来,范纯仁的目光就死死落在他的身上,不知怎地,范纯仁心中极其的希望应彦羡能够躲过今日之劫。
要小心!
而一旁的左文成却是嘴角冷笑,就差笑出声来。
这三人,此刻在他眼中便是小丑一般的人物,自己覆手间便能够令其死无葬身之地。
蝼蚁而。
今日,左文成便要替儿子左通报那一箭之仇。
爽歪歪。
而高位中的赵曙见着三位英姿勃发身着盔甲入殿的大宋好儿郎大踏步入了这殿,他竟然心中有着一股骄傲感生出。
虽然说大宋朝重文轻武,可是,没有办法,应彦羡面庞实在是帅气了些。
加之,这三位人高马大,可谓是三位军中的年轻才俊。
谁人见了不喜爱?
咵咵咵。
应彦羡三人朝着赵曙行礼,应彦羡瞄了眼这位大宋官家,比较清瘦些。
赵曙匆匆免了应彦羡三人的礼数。
“众卿家看看,这就是咱们大宋朝的兵,好兵。”赵曙激动道。
没有办法,这几年被西夏和辽国欺负的有些惨,导致他这个大宋官家很没有面子。
其实呀,赵曙也想中兴大宋武备力量,可惜的是,他撑不动。
大宋朝靠的是人人齐心协力,但是,重文轻武又是天下人久久以来积存的观念。
很难一时间就改变掉。
百官附和赵曙。
“启奏官家,臣也是观此三人才能非凡,才推荐给官家的。”左文成生怕旁人抢了他的台词,赶忙出来邀功。
反正,最后他们三人出使异国,死掉了正好,死不掉也是自己的功劳。
谁也抢不走。
这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天生聪明左文成。
应彦羡一听到这个声音心中就不妙,无他,这声音忒难听了些,就像公鸭子在叫唤求情。
而且,如果是好事,这左文成能推荐自己等人。
官家赵曙道:“好,左卿家有心了。”
得到赵曙这句话,左文成心中就有数了,反正自己是在官家心中留下了名,以后就看自己了。
再接再厉,干倒自己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钟宁,反正他年纪也大了,自己正合适接班,接着坐上大宋朝宰相位子。
名传千古。
净想美事的左文成。
可是,还没待左文成乐呵完,就有人一脚踏了出来,搅黄了左文成的美事。
百官队列中,御史写谢景温气势冲冲站了出来。
“官家,臣,有本要奏。”
咔。
殿中气氛凝固了一下,赵曙见到谢景温的朱服脑袋一阵疼痛。
……
附:
唐·杜牧·【阿房宫赋】全文: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骊山北构而西折,直走咸阳。二川溶溶,流入宫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
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燕赵之收藏,韩魏之经营,齐楚之精英,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一旦不能有,输来其间。鼎铛玉石,金块珠砾,弃掷逦迤,秦人视之,亦不甚惜。
嗟乎!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秦爱纷奢,人亦念其家。奈何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使负栋之柱,多于南亩之农夫;架梁之椽,多于机上之工女;钉头磷磷,多于在庾之粟粒;瓦缝参差,多于周身之帛缕;直栏横槛,多于九土之城郭;管弦呕哑,多于市人之言语。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独夫之心,日益骄固。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