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子寝宫出来后,宋琅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几乎连掩饰都掩饰不住。
姜骊就在里面,这是肯定的,但自己能怎么办?
这件事若被捅破,无论后续怎么发展,自己先前苦心经营的局面都将彻底付诸东流,而若是姜骊一时冲动,将自家的冤情道出,请天子做主,那天子又会怎么看待自己?
处心积虑,还是图谋不轨?
可别忘了,他自己当年就曾杀兄弑弟,对这种事如何会不深恶痛绝?
宋琅捂着脸,狠狠地搓动了几下。
只可恨令狐貂,江轻寒不在身边,否则我又岂会这般六神无主?
该死的!
我该怎么办?
闯进去?
还是就这么回去?
其实,除了对于一切真相暴露的恐惧外,还有一份宋琅所不愿承认的屈辱在不停地作怪,宋琅越是这么想,心中便越发难受,这一路跌跌撞撞,无意识地走着,猛然间却有人一把拉住了他!
宋琅一抬头,赫然发现,对方竟是潘蕊儿!
原来,潘蕊儿取了冷汤后,回到浴场,寻宋琅不见,便赶紧回了屋子,结果发现宋琅也不在,便一路找了出来,没想到阴差阳错,两人正好遇见。
不过,这次她倒是好好地穿着衣裳,显然也是怕外人瞧见,而当潘蕊儿见到了眼神通红,心乱如麻的宋琅后,亦是惊讶无比。
“老爷,您怎么,唔......”
话未说完,潘蕊儿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绷紧了身体。
面对自己的几次诱惑,一直表现得十分抗拒的宋琅,这次竟主动抱住了自己,并且深深吻下,这前后剧变,自然让潘蕊儿吃了一惊。
猝不及防之下,加之潘蕊儿本也没有什么抵抗心理,自是一路被攻城略地,溃不成军。
一个深吻,几乎让人窒息。
过了好半晌,宋琅才终于抬起头,而先前一直在主动勾引他的潘蕊儿,此刻却反倒落入了下风,眼神迷离,面色潮红,嘴角甚至还有没来得及擦拭的涎水。
“老爷......”
潘蕊儿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结果下一刻,突然“哎哟”一声,竟是被宋琅给拦腰抱起!
宋琅一言不发,一把抱起潘蕊儿后,便大步朝自己所属的院子赶去,潘蕊儿自然不会挣扎,反倒是心满意足地做出小鸟依人状,躺在了宋琅怀中。
院子不大,却也有三间屋子,一间主屋,两间耳房,最妙是妙在这屋子乃凿开了岩壁所建,冬暖夏凉,绝对是度假的好去处,又因院门口种有两株桃花树,故被赐名为“桃园”,此刻虽是夜间,两盏高挂的大灯笼却照得门前一块亮如白昼。
夜已深,侍卫林骁竟还在门口忠心地等待着,冷不丁见到宋琅抱着一个人回来了,赶紧迎了上去,结果走到近前,尤其是在瞧见那人身上熟悉的紫色长裙后,顿时露出惊讶之色。
这是,潘蕊儿那狐狸精?
姜姑娘呢?
“四爷......”
话未说完,宋琅便直接撞开了他,林骁见状,也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了,岂敢耽搁宋琅的雅兴,只好乖乖地退到一边,待得宋琅跨过门槛,进去了,他先眺望了一番宋琅来时的路,确认姜姑娘不在后面,又看了看屋子那边,最后摇摇头,正要跟着回去时,突然又想到了自己此刻该避嫌,故而乖乖地坐回了门口,百无聊赖,只是偶尔会伸手打落飞到脸边的蚊虫而已。
屋子里,宋琅将潘蕊儿一下子丢在了床上,饶是床榻上被铺了三层垫子,潘蕊儿却也疼得是“哎呀”一声,可还未等她回过神来,下一刻,便见宋琅甩掉靴子,直接上了床。
阳在上,阴在下,宋琅在宣誓着自己绝对的主动权。
虽不知宋琅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但潘蕊儿显然是乐见其成的,不消宋琅多说,便赶紧趁着机会,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与腰带,好似只要怠慢了一丝,对方就要跑了似的。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对方这么主动,宋琅自然也不差,当下一伸手,抓起对方身上的衣物,一用力,朝两边一扯,便将潘蕊儿上身的亵衣粗暴地撕开,与此同时,一对哈哈哈你知道的东西立马就跳了出来。
黑暗中,呼吸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重。
两个人本是各怀心思,有一方更是一时冲动,但此刻却是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烈焰,一时间,竟也完全沉浸在了这氤氲暧昧的气氛中,不可自拔。
本是俊男美女,哪儿管清规戒律,当外在的束缚逐步褪去,内在的欲望自然会开始尽情地释放!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坚硬又炙热的钢铁,柔和又温暖的水流,两者激烈地碰撞在一起,霎时间,花蕊绽放,烟火盛开,火山迸发,山呼海啸,长驱直入,直捣黄龙......
一切,都是生命的赞歌,一切,都是自然的礼遇!
春宵一刻值千金,岂管来日命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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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小可怜姜骊也的确是被“请”到了天子寝宫。
宋泽雨自然不是那老不正经的淫棍,只是今晚刚从两位妃子那受了气,陡然见到位年轻貌美又胆大逾矩的女子,老爷子那颗早已沉寂的心,突然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其中多半都是些莫名的,情绪化的东西,故而也可以说是一时冲动,便将姜骊给强行带来了寝宫。
至于说姜骊为什么不叫喊,自然是因为在知晓了老爷子的身份后,不愿牵连宋琅所致。
少女本好强,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想独自面对,独自解决。
如今姜骊站在床边,依旧只穿着勉强遮住身体的浴袍,无论怎么看,都处于绝对的下风,可事情的发展,却并未如宋琅所担心的那般,因为一时冲动,姜骊会直接道出冤情,请求老爷子做主之类的,此刻到了这般境地,她方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爱上了那位才见面不到几天的陈王殿下,否则又岂会这般不愿牵连到他呢?
都说世间十万八千字,唯有情字最杀人,却不知那动心者,却也是乐在其中,只不过,如此一来,她自然更不愿屈从了。
“就算你是天子,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宋泽雨闻言,却是冷冰冰地回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是这天下的主人,难道还有需要顾忌的事情吗?”
姜骊咬着嘴唇,空有一腔悲愤,却是无言以对。
正在这时,宋泽雨突然站起身来,步步逼近,姜骊见状,吓得那是连连倒退,最后一直退到了桌旁,眼角余光一撇,突然操起一座没有点燃的烛台,在面前使劲地挥舞了两下。
“你别过来!别过来!”
宋泽雨却是面不改色。
这种小场面,他连眨眼都不带眨的。
“你想做什么?行刺朕?你可知,这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姜骊神色凄婉,欲哭无泪,眼看宋泽雨越靠越近,却不敢真的伤害他,唯恐连累宋琅,最后竟只能倒转烛台,对准了自己那宛如天鹅般美丽的白色脖颈。
“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宋泽雨见到这一幕,终于停下了脚步,可正当姜骊暗自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却趁着对方不注意,一下子抢走了姜骊手中的烛台。
“不!”
失去最后依仗的姜骊不禁发出一声悲呼,正要逃跑时,却见宋泽雨放下了手中烛台,叹了口气,道:“罢了,朕虽然欣赏你,但朕不喜欢用强的,你既然不愿意,那就走吧。”
本就只是临时起意,姜骊的表现又甚为他所欣赏,老爷子自然不会再强干那昏聩之事,欺负一个小小婢女,那不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
姜骊听罢,却尤不敢相信。
“您,您放我走?”
宋泽雨故意将脸色一沉。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逃过一劫的姜骊这才露出惊喜之色,赶紧下拜。
“多,多谢陛下。”
说着,又偷偷抬起头,看了看宋泽雨的表情,见他的样子不似作伪,终于相信了对方说的话,顿时又想了起来。
“民,奴婢刚刚有失礼之处,还请陛下,多多谅解。”
宋泽雨却只是挥挥手。
“快走吧。”
姜骊抬起头,这才快步往门外走去,临到门口,却听宋泽雨突然喊了一句。
“站住!”
姜骊身子一僵,明明手都已经握住了门把手,却还是站在了原地,静静等待着命运的判决。
不过,让她意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是,宋泽雨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
“出去后,莫要胡言乱语。”
姜骊紧绷的身子彻底松懈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后,推开门,又瞧见了那位让她头一次见就心里发毛的大太监,赶紧低着头,想要绕过他。
倒是白朝恩揣着手,朝里面喊了一声。
“陛下?”
宋泽雨极不耐烦地挥挥手。
“让她走吧!”
白朝恩这才一侧身,让开了路。
屋内,老爷子一扭头,看着旁边铜镜里,自己那衰老得不成样子的模样,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唉,岁月不饶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