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面容一肃,冲破屋顶直往太墟山门冲去!
随翩总算明白为什么她站在太墟山门的刻字之下那剑修为什么会这么惊奇了!因为她亲眼看到一团乌黑的看起来比她强大得多的厉鬼被那“太墟”二字中射出的剑芒屠成一团转瞬消散的黑雾!
而这样的厉鬼,妖邪,飞的跑的,满山遍野,都是!漆黑的身躯血红的眼,加上那密密麻麻的数量,看的随翩咬紧牙关吞下了尖叫就缩在木心袖中不出来!
这样的战场,她手无缚鸡之力,就算出来也毫无作用,还只能给木心增添负累!她帮不上忙,能做的就是不添乱!
看守山门的弟子已经在御剑斩杀那些妖邪魔物,可是这些妖邪魔物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斩之不尽!
守门弟子虽然力战在即却并不紧张,因为那山壁刻字正在大放剑芒,将所有来犯妖邪一一斩成灰烬!这些妖邪魔物冲到此处,却连山门都过去,仿佛就是为了来此寻死一般!
可是,它们这样做不是没有目的!
“木心姐姐你看!山壁脚下!”趴在木心袖中的随翩身处战局之中却不用参与动手,看的特别清楚,尖叫着提醒她。
那些被斩杀的妖邪魔物的鲜血仿佛有了生命似的,逐渐缠附在剑芒所形成的光罩上!而光罩的底部,一道道仿佛地震在大抵上撕裂出的裂痕悄悄又迅速得爬上了光罩,散发着张牙舞爪的气息!
“滚开!”
木心落在光罩异化之处,袍袖一挥甩开冲击在光罩之下的妖邪魔物,清出一块容身之处。
没了妖邪魔物死后的血雾遮挡,半透明的光罩上裂纹越发清晰且狰狞!
木心面容越发冷肃,已无力再做各种的表情的她看起来越发像是一具精致的木偶,只有点漆一般的眸子中划过的一丝坚定爆发出耀眼的神采!
双臂一展,如玉的指尖探出袖口掐出一个纤妩的手诀,上扬,下挥,红裳舞成一团烈烈风火,如浪潮汹涌扑来的妖邪魔物再无能近身一步,如烈火红莲绽放的舞姿中,于血污横飞的乱战中,只听得一声轻叹,哀婉至极。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似是舞终,木心纤腰欲折缓缓伏地,美至极处也悲至极处。便在此时,一道虚幻的河流自舞意之中淌至她的身下,河水汤汤,浩浩波澜,清透得能见河底森森白骨!
河流波及之处,所过妖邪魔物尽数化为的白骨!
河流冲刷,连着妖邪魔物死后留下的血污一并冲刷而去,在光罩根部顿时一清,再不沾染一点血污。
可光罩上的狰狞裂纹一缩一颤,紧接着背水一搏似的猛然窜出胀大,努力攀爬蔓延向光罩的每一个角落!
“摄!”已然伏地的木心红袖一翻,随翩只觉得身侧有劲风划过,却是两尊木偶自木心袖中飞出,落在那光罩的裂纹上!
那木偶很是奇怪,那衣衫之精致,五官之雕琢,直如真人,可偏偏就是意识不得这木偶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木偶沾染了裂痕浑身就像被污染了的水,迅速转变为漆黑棕褐,最后一颤之下,化为飞灰散去!
木心如遭雷击,浑身一颤,面上忽而自颈上爬上乌黑的纹路,萎靡软倒,再无余力!
可这两个木偶的消散中终归拖延了那裂痕扩散的脚步,裂痕的扩张被木心一招去了血雾就是去了力量来源,本就如无根之木,此番更是耗尽了所有力量,一直默默无声的光罩突然大放光明,一举把裂痕全部消弭!
“砰砰砰砰砰!”仿佛过年时绽放的烟花,来犯的妖邪魔物转瞬之间全部炸成一团团烟雾!清风拂来,连那炸成的血污都被拂去吹散,太墟山门之下重归一片清净,云淡风轻得再不见半点痕迹。
要不是力战疲惫的守门弟子和萎靡倒地的木心,全然想象不到,转瞬之前这里还在发生过这样一场大战。
“参见上人!”战后疲惫的太墟弟子只要不是伤重到站不起来的,整整齐齐得执剑躬身,这般浩大的声势,连被吓得胆儿颤的随翩都哆哆嗦嗦得探出个脑袋,瞧瞧打量。
就见一白袍仙者从天而降,清冷端肃,缥缈出尘。
这般气势气场,以至于五官眉目都记得不大分明,精致立体得理所应当,只是一头墨发也未曾蓄胡,衬得几分年轻俊朗。
“木心姐姐,你拜师的机会来了!”随翩这些天混也不是白混,她知道太墟满门,以上人为名号的,也只有一个宏衍上人而已!这一次木心又是力战有功,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呢?
“木心姐姐……木心姐姐你怎么了?”随翩叫叫木心,她全无反应,从袖子里爬出去一看,木心紧紧抿着下唇,一张精致的脸比刚才面对妖邪魔物之时还要肃冷三分,浑身散发着寒气,羽睫之上星泪点点,仿佛沁出了血色!
“木心姐姐,他……”随翩凑近了木心,似乎猜到了什么。
“你是……木心?”宏衍一抬手,示意众位弟子退下,眉心微皱,似乎在从记忆深处翻出吉光片羽,轻展的眉眼带上些许春风化雨般的轻柔暖意,“你如今,也走到这一步了啊。”
这是……认识?可是看这情况,不像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这么简单。
能对木心造成这么大影响的,也就只有……
“你,你是……”木心唇瓣颤抖,却吐不出清晰具体的字句。
“你已力竭,又耗尽本命替身法宝身受重伤,我带你去修复。”宏衍大袖一挥,木心就缩小了飞向他袖中。
“不必了。”木心猛然一颤,从他袖中挣脱,强撑着站直了腰身。
“你如今身受重伤,莫要逞强。你为太墟力战有功,太墟也不会亏待你,替你修复一二也是应当的。”宏衍上人说这话的时候,那般神情当真称得上是款款温柔。
“木心姐姐……”随翩抓紧了她的袖子。木心如今情绪波动太大,随翩怕她一时冲动到不能冷静理智的思考如今的处境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就,多谢上人了。”木心木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客气尊敬的却之不恭却比之前的肃冷更像一张面具。
这是她强撑的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