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诺,她的女儿,她能为其少受一点风险甘愿去死的女儿!
这是她永远的弱点。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可是你已经知道了。回避没用了,你只能来帮我。”
这不是利诱是威逼,顾知慕从来,就没有给拂晴选择的余地。
拂晴脊背一僵,又像抽了脊骨一样软软垂下:“我,听小姐的。”
事到如今,没得选择,拂晴发现自己居然不心慌。
有了一个主心骨,有了指令,哪怕前面是悬崖,她也能自欺欺人得闭着眼睛跳下去。
“乖。”顾知慕满意得点点头。
恩威并施,但是恩她已经施过了,沈清江出手的那几十两银子,现在还在她眼中冒星星呢。
“夫人,我们银子没了。”胡嬷嬷其实也看不很懂顾知慕和拂晴打的机锋,她只知道,兜里的钱没了。
“啊,小姐怎么会……”拂晴神色微动,不知道要不要把刚才到手的影子拿出来。沈清泉陪嫁有多少家底她一清二楚,这么快就用的一干二净?
她才不信,更多的做戏让她主动交银子吧?要说以前的胡嬷嬷和小姐没有这个脑子,现在这个,她还真的不确定。
顾知慕哭笑不得:“好好说话,怎么可能没了?”
“夫人,我们现银没了。”胡嬷嬷还有些委屈,“夫人说用银票可能留下痕迹,把压箱底的现银都拿出来了。这要是在府里要花个银子可怎么办呢?”
“小姐,我……”拂晴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就算交了银子恐怕也捞不了好。
“那是舅爷给知诺的见面礼,怎么能引为一谈?”顾知慕头痛,被胡嬷嬷这么一弄,到真的像是她在做戏勒索拂晴一样,干脆道:“傻哦,只要中馈在手里,捞银子的机会总会有的。”
拂晴再次沉默了,中饱私囊什么的,说的这么明显直接真的好吗?
这充满良知的沉默让顾知慕暗暗好笑,还是让她抱着银子回去了:“你好好做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小姐,你怎么突然对舅爷亲近起来了?”胡嬷嬷问道。
“他吗,是个好人。”顾知慕淡淡一笑,只是后面的话,却不能解释给胡嬷嬷听了。
沈清泉死后,沈清江还主动出手帮助照顾顾知慕。
当时的顾知慕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不可能给他什么报酬,他帮忙,不过是因为顾知慕也是沈家二老的血脉,而已。
顾知慕觉得,能被扎了这么多刀的心被血痂包裹着,还能保留这样的怜悯和柔软,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人品了,说好人可不是在骂他。
只是前世她和这舅舅走动起来却只能给他拖累,那些年给的回音和关心虚伪惶恐得像是生怕摇钱树跑了似的虚伪,却不能给出任何有实质性的报偿,这让她心中惴惴不安好些年。欠人人情,总是让人心慌。
直到她出阁借助岑家掌握了自己的力量,才给了舅舅他应该给予的回报。
“你舅舅是个好人,就算是拂晴,似乎也不是太差的人品,你说你外祖这么好的眼光,怎么就教出了你娘这么蠢的女儿?”随翩吐槽。
“大概是惯得。”顾知慕语气笃定。
“会惯小孩的……似乎也聪明不到哪里去。”捧杀的道理都不懂,这样的家庭要想起来也是天理难容。
“事情并非这么简单。”顾知慕摇头,“外祖母生了七胎,却只有我娘一个女儿。”
“别的……都没活下来?”随翩隐约记得,沈清泉自己也是生了好几胎却都没活下来的。
这或许是遗传的体质。
“嗯。”顾知慕点头,“听说外祖父母原本并非会娇惯孩子的,只是奈何前头几个儿女悉心教养,却连个长成的都没有。
一次次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夭折的孩子,回忆起他们活着的时候被严格要求,短短的几年生命里连个放松自在的玩耍的时候都没有。到了后来几个孩子身上,就怎么也狠不下心了。”
所以才把沈清泉惯成这幅,好听了说是娇憨天真,直接了说就是自私愚蠢的模样。
他们的狠不下心肠,最终却是害了女儿一生。
“那他们是怎么看上顾景余的?”随翩相信人渣是要从小培养的!当年的顾景余,就算没有这么坏也一定没有这么深的心机!
以沈家二老的眼光,没有理由被人蒙蔽。
“他们没看上,是我娘跟他私奔了。”打从顾知慕记事起,顾景余请来给她教书的西席先生就告诉她,她娘是个怎样不知羞耻的女子。
聘则为妻奔是妾,这是得多傻才能做出私奔的事啊!
“那你娘是怎么保住正室的地位的?”顾景余绝不是这么信守承诺的人,沈清泉这脑子也一看就是少了社会的毒打。
“当年我外祖父,是淮南道监察使。而当时顾家早已落魄,并未发迹。”
那就难怪了,当地的封疆大吏一定愿意和监察使搞好关系,而且她亲眼见到过类似的场景,要是有消息一定会跟他说的。
“外祖父把人抓回来后差点打断了我爹的腿,却发现我娘已经怀孕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门亲事。”
随翩算算时间:“不对啊,你不是没有同母的兄弟姐妹了吗?”
“他没活下来,生下来五天就死了,是个儿子。”顾知慕摇头,想到什么似的又问,“上差既然懂医术,可否帮我看看我娘的身子是不是有什么家传隐疾?”
“身体挺虚的,别的我也没细看,怎么了?”随翩说着伸出手去探顾知慕的脉。
“我娘和我外祖母一样,婚后的五六年里,落一个怀一个,生一个死一个,在我之前怀过五胎,生下过三个男孩,可惜都没立住。”顾知慕很困惑,“我外祖母是这样,我娘是这样,可是我的身子却完全没问题,预备着就怀上了。
我还担心过,可是我的胎像稳得很,犬子自小身体康健,倒教我白白担心了一场。”
顾知慕自然也怀疑过别的可能:“我也问过大夫请过御医,若这是家传的体质,不可能我全然无恙吧?若也是他下的手……我外祖父和外祖母少年夫妻,鹣鲽情深,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总不可能是我外祖父也在害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