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承义手肘撑书桌上,掌抚着额,怔怔出神。
好半天,他才抬头望向女儿,一双眼灰扑扑的,嗓音嘶哑道:“那你的意思?”
“真有内鬼的话,我们不如直面,近距离接触总会露出马脚的,这次家宴回归正是个好机会。”
“到底是谁害的你大伯?他这么好一个人……”闻承义用力搓了几把脸,这个问题他一直就没有想通过。
闻溪也想不通。
大伯性子温和的连架都不会吵,又一向乐善好施,帮助过不少人,大家族里总少不了勾心斗角,可他却是个例外,对弟妹们甚至他们的孩子也是爱护有加,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个彻彻底底的暖男。
这样的人谁会恨?又有谁会去筹谋下这样的毒手?还故意栽脏到老爸头上?
想起当年的惨状闻承义头就忍不住往桌上磕。
大哥整个人血肉模糊,大嫂一尸两命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直到现在他还不时梦到当时那场景!
他难受呀!
闻承义头磕的‘咚咚’响。
闻溪不忍,走上前去拉住了他。
“别这样爸,于事无补,与其在这儿伤心还不如振作精神把黑手揪出来,以慰大伯一家的在天之灵。”
“说的没错。”闻承义深深吸了口气,猛地站起来,在桌前来回走动着,“害大哥的到底会是谁呢?”
闻溪满眼寒星。
是谁她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弄得三死一伤还能摘的这么干净,手段是了得的。
“其实嫌疑人不外乎那么几个。”
“说说看。”
“当局者迷,我们不如跳出来看,用排除法,动机不外乎两个,非仇即利。”
“非仇即利?”闻承义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但据我了解你大伯没和谁结过什么仇,而且他虽十分优秀但一直很低调,提起他谁不叹服啊。”
“不是为仇,那就是为利了。出事后,得益最大的是谁,嫌疑就最大。”
“得益最大的……”闻承义眉心拧起,“就现在来看还真不好说。”
毕竟老爷子手里还捏着大半股份,绝对的话语权还在他手里无人能撼动,四房各占5%,剩余的全在其他股东手里。
大哥走后,大房的股份由老爷子和其养子闻远各继承一半。
闻远是孤儿,因为身体原因被父母遗弃,是闻承礼把他带回了家。
“闻远那小子……为了2.5%的股份,不至于。”闻承义自言自语道。
“嗯,不会是堂兄干的。”
闻溪点头。
她本来就没怀疑闻远。
大伯出事后没多久他就被调去了海外的分公司,明升暗降,处境并不如意。
最重要的是,按重生前的事态发展,他比自己还死得早,从时间上推断就不对。
先她一步离世,又怎么还可能派人来灭她的口?
闻远是死于醉酒落湖的意外。
这也很蹊跷。
这个堂兄生来就喝不醉,这个秘密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
意外身亡后血液中检出的含酒量对平常人确实算非常大了,但对他来说不过毛毛雨。
这种反常不得不让闻溪起疑,也许闻远的死跟她重生前遭遇的事故一样,根本就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