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汉!救救我!”一个缅甸火铳兵颤抖着倒在地上大声的惨叫着。
他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光头、浑身肌肉虬结壮汉,飞天般的冲了进来,他高高跃起如同天神下凡般,一刀就将敏多将军砍成了两半。
火铳兵的惨叫声未落,又是一个身形矫健的壮汉冲了进来,他手中雪亮的砍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就把前面掩护的几个长枪手全部砍死了,后面的火铳兵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把铅弹装进枪口!
冲进来正是叶开和朱文送,被刺激得够狠的广南人,终于丢掉了自己的小算盘。
叶开的话深深戳中了他们的内心,无数人回想起了那些他们曾经想要强行忘记的凄惨往事。
这兴复广南,报仇雪恨可是他们广南人自己的事,作为外人的唐人都在拼命了,他们还有什么脸不拼?
“敏多首级在此,敏多首级在此!”几个会一些缅语的广南士兵割下了敏多的头颅四处吼叫着,还有些扒下了敏多身上的甲胄与头盔大声欢呼着。
这些广南兵油子十分聪明,仗打到这个份上,阻击的缅甸人已经濒临崩溃了,指挥官敏多的头颅,就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果然随着敏多的头颅和耀眼的金甲出现在战场各处,缅甸人如同被摧毁了巢穴的白蚁般纷纷四散奔逃。
这座由暹罗人修建在一道山坡上,最适合用来阻击的营寨,就落入了叶开他们之手,占领了这里,就可以居高临下,去攻击正在围攻拉玛二世伊刹罗颂吞的缅甸军队了!
“在那里!那里就是缅甸人的王旗,王子扎多敏梭一定就在旗下!”被火药熏成了花脸的烟鬼亨利走了过来,他指着山坡下一杆迎风飘扬的大旗说道。
这个法国人今天也打疯了,他甚至端着刺刀跟叶家子弟一起发动了好几次突袭。
“义武哥!打起我们的旗子,诸位请随我一起,猛攻王旗所在,救出勒腊王子!”叶开用手指了指缅甸人的王旗,大声的下着命令!
泰国人营地,伊刹罗颂吞周围的战士已经所剩无几,最多不超过五百人了,而且人人带伤,浓烈血腥味和硝烟味带着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飘进了伊刹罗颂吞耳中。
一个年老的真腊内侍扶着他,四周站满了浑身是血的王子侍卫,远处缅甸人的进攻的号角又吹响了!
战斗从早上打到现在下午一两点,不仅是被突袭泰国人损失惨重,缅甸的损失也不轻,甚至缅甸军队都没来得及用饭,双方都是在强提着最后一口气拼命!
“英勇的侍卫们,是我勒腊害了你们,今日,恐怕我等就要一起去见佛祖了!”
伊刹罗颂吞缓缓的开口说道,说完他又看着自己的内侍,“匿侬安,你一定要在缅甸人攻进来之前杀了我,我不能当缅甸人的俘虏,我是却里克家族的王子,决不能像阿瑜陀耶的王子那样,去给魔鬼般的缅甸人做俘虏!”
“王子殿下你看!”说的正凄切的时候,一个满身鲜血的侍卫突然指着远处大声喊了起来。
伊刹罗颂吞站起来一看,远处山坡上,一面嫩黄色象征广南阮家的大旗正在疾驰,旗帜下面尘土飞扬,看起来像是有千军万马正往缅甸王旗处攻去!
“一世王的援军到了,勇士们守住营寨,生死在此一举了!”伊刹罗颂吞激动的满面通红,仿佛一下就有了使不完的劲。
他可是一国王子,生来就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有一线希望活着,谁愿意死!
“遵命!”周围的暹罗人士兵都是精神一震,一下就恢复了生机,浑身的伤痛也消失了!
叶开跑在第一,朱文送跑在第二,第三的则是举着旗帜的叶欢。
‘噗噗噗!’脚板重重的踩在尘土飞扬的地上,踏的叶开一阵生疼,他和朱文送等冲在前面的百把人,人人手里都端着一支火铳,有的是自己的,大多数则是从死去的缅甸人身上捡的!
扎多敏梭也看见了这支袭来的军队,不过他一点也,不,还是有一点慌的,他盯着身旁的侍卫首领喊道:“怎么样?有多少人?挡不挡得住?”
侍卫首领梭温把胸脯拍的砰砰响,“请王子殿下放心,我们左翼有吴威将军的二千士兵,这里还有我们五百铁甲侍卫,一定能击溃敌军的!”
话音刚落,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就响起了,紧接着缅语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扎多敏梭浑身一抖,正要看个究竟,“轰!”又是一声如雷的爆炸声响起,随着升腾起的烟雾,左翼将军吴威的人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杀啊!”各种奇怪口音的喊杀声响起,嫩黄色的旗帜带着飞扬的尘土,猛的撞进了刚刚被两排枪打的人心惶惶的吴威左翼军。
梭温抹了一把冷汗,顾不上再说大话了,他大声的吼叫着让扎多敏梭的亲卫赶紧过来布防。
结果,他这边才刚刚排好横阵,没来得及整队,吴威的左翼军就被凿穿了,虽然还有一些人在反抗,但来袭敌军的先锋,已经向着王旗冲过来了!
八分钟!叶开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他现在竟然有点觉得自己是赵子龙转世了,七百人,只用了八分钟的时间,就把一个两千人的方阵给凿穿了,而且还打死打伤了一百五十人以上!
凿穿了缅甸左翼军的叶开没有停留,拼劲全力往王旗下的扎多敏梭冲去。
梭温已经被吓的小腿肚子快抽筋了,这只军队是哪来的?怎么这么猛?要是扎多敏梭王子有什么好歹,自己没命就是最好的结果,估计搞不好全家都得陪葬!
“挡住他们!开火!”差不多六十米的时候,梭温大声吼叫着,缅甸人放出了一次排枪,不过真不怎么整齐!
玩冷兵器的旧式军队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即使知道火器的厉害,但他们又不太愿意去多练习。
在这些人看来,抡起雪亮的大刀、长矛上去拼杀,那才是打仗,拿着个装填麻烦的火铳算什么?
所谓穷文富武,习武杀敌在信仰小乘佛教和玩奴隶制的缅甸,那都是上等人该做的事情,要是都来使用这些田里农夫练习两下,就能击发的火铳,那还要他们这些人干什么?
这种想法从北边的大清到南边的暹罗都很有市场,满清是为了维持所谓八旗天兵天下无敌的需要,缅、泰等地则是为了保护中上层军事贵族的特权,说起来都差不多。
特别是中南半岛这几家,火枪的保养与维护总是大难题,这就造就了哪怕欧洲人已经把先进火枪带到这里几百年了,中南半岛的土著还是更愿意玩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