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巴黎,杜伊勒里宫,国王路易十六一家脸色苍白的在宫殿中静坐着,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玛丽王后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化妆,也没有在身上带着她的那些精美珠宝。
已经懂了一些事情,靠盐酸小檗碱吊着命的路易.约瑟夫,甚至开始了轻轻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病痛还是害怕。
之所以如此害怕,是因为国王一家刚刚经历了惊险的出逃,他们是被抓回巴黎的。
而在出逃之前,他们还可以住在凡尔赛宫,但出逃之后,法国的民众认为国王背叛了这个国家。
被称为无套裤汉的法国平民,开始敌视国王一家,不再把他们当做国家的象征看,所有的事情,都在向着不利于这一家子的方向发展。
“嘤嘤嘤嘤!”低低的啜泣声响起,国王抬头看去,正是玛丽王后在哭泣。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流了下来,那个艳光四射的奢侈王后,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剩下的是一个脸色苍白,全身都透露出无助和害怕的可怜人。
“不要哭,王后,如果法兰西的人民不再需要我这个国王的话,那我们就当一个普通的民众好了!”
也一下变老了很多的路易十六,试图安慰自己的王后。
“不!我想我们很可能不会有机会当一个普通民众了,齐内丁走的时候曾经一再告诫过我,说让我一定要当心巴黎的人民,不要继续过这种奢华的生活,我想他一定是预见到了什么,可惜我没有听他的意见。”
玛丽王后哭着摇了摇头,眼睛里面全是绝望,她现在想起了叶开曾经对她的告诫,悔恨如同毒蛇般紧紧缠绕着她。
“你有点太悲观了,玛丽,我相信法兰西的人民还不至于把我们怎么样,我是.....,我是他们的国王啊!”说着说着,路易十六自己的声音也低下去了。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玛丽王后站起身来,用帽子上的纱巾遮住通红的眼睛,走去过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推着餐车的仆人,餐车上摆满了皇后面包,黄油,嘉应州烤翅,蛋挞,牛奶等美食。
身后听着声音来到门口的国王长女玛丽.特蕾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已经吃了一个星期的燕麦粥和硬面包,好久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了。
有了好吃的,国王一家暂时放下了对于命运的担忧,大口大口的吞咽了起来,这时候那个看起来有些怪异的仆人,轻轻走到了玛丽王后面前。
“王后你准备一下,我五天后会来这里接你们!”
正在吃蛋挞的玛丽王后惊讶的抬起头,怪异仆人掀掉了头上的罩帽,一个东方塞里斯面孔露了出来,正是叶开留在巴黎的主事人,何喜文的妹妹,何钰儿。
这时的何钰儿比起四年前看起来要成熟多了,也要漂亮多了,还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如果不看人只听声音的话,她就是一个地道的法兰西人了。
“萨拉,真的是你,见到你太好了,我很后悔没有听你的意见,萨拉,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好害怕!”
一看来人是何钰儿,玛丽王后瞬间就崩溃了,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童看见了母亲一样。
“唉!”何钰儿叹了一口气,这国王一家子一系列的作死行为,真是看的他脑袋炸炸的疼。
在觉察到国王一家准备从巴黎出逃前,何钰儿就劝过玛丽王后,因为叶开嘱咐过她,要她一定劝劝玛丽王后不要直接往奥地利跑,就算是往奥地利跑,也要行动迅速些。
可这一家子,他们不但不听何钰儿的意见,硬是要直接穿过法国往奥地利跑,还在途中仿佛春游般悠哉乐哉不紧不慢的。
他们弄了几辆豪华马车,带着仆役和美食,国王甚至还半路下车和民众攀谈,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巴黎的国王的一,家已经逃跑了一样。
结果不出意外,他们在马上就要进入奥地利的瓦雷纳地区被发现,随后被巴黎来的使者抓了回去。
消息传开,国王的出逃,激起了所有人的愤怒,现在虽然国王一家还能暂时住在杜伊勒里宫,但估计马上就要被投进圣殿塔的监狱了。
何钰儿又叹了口气,她今天冒险来到这里,倒不是单单因为叶开的嘱托。
其实就算叶开在这,也不会让她这样冒险的,毕竟现在国王一家被看的比较严密,已经跑过一次了,还想再跑一次的话,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但她还是到这来了,那是因为这几年或许是因为叶开的关系,玛丽王后在巴黎很照顾从南洋来的叶家子弟,对她何钰儿也很不错。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成了玛丽王后最好的闺蜜,不管从什么角度出发,何钰儿都不想看到玛丽王后走向末路。
而且她觉得玛丽王后虽然是个奢侈的昏后,但对她和叶家学子是有恩的,有恩就要报,这就是何钰儿简单的江湖逻辑。
更重要的是,在何钰儿的认知中,社稷倾覆,国破家亡,作为王后的玛丽.安托瓦内特肯定是要断头台上走一遭的。
因为千百年来,这在东方几乎是一条铁定的规律,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最多只会把国王一家废成平民,但何钰儿却看到了他们的死期。
“记住了,五天之后,晚上七点钟,你们穿好简洁的仆役服装,什么也不要带,什么人也不要通知,我一定会带你们走的!”
何钰儿斩钉截铁的说道,玛丽王后红着眼点了点头,路易十六则站了起来,轻轻的对着何钰儿弯了弯腰,眼中满是期待。
。。。。
从杜伊勒里宫离开,何钰儿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这些年叶氏孩童到法兰西来学习的越来越多了,现在差不多有四百多人。
可不要小看这四百多人,他们全是在南洋、升龙或者顺化经过严格的小学到高学学习,经历过严格培养的人才。
人人会骑马,个个会使枪,好多人甚至就是在军校读书,一旦集合起来就是一支精锐的部队。
所以要说现在在巴黎,还有谁能救出国王一家,那就只有他们这些塞里斯人了。
但何钰儿现在必须要把后路安排好,因为救了国王一家后,他们肯定也只有全部离开这一条路可走。
现在法国的国内,处于一种极度狂热的状态,制宪议会的那些人甚至在考虑接管国王制药厂了。
这可是同时在侵犯奥地利、德意志诸邦,还有西班牙国王的利益,只有疯子才会选择一下得罪这么多人。
所以一旦要营救国王,就必须做好全部撤离的准备,不然狂热的巴黎人民,就会把怒火洒到他们头上。
但这一切并不简单,四百多叶氏学子并不是全部在巴黎,要把什么都安排妥当可不轻松!
不过何钰儿必须去做,因为一直以来,这些叶氏学子的一切,都是何钰儿在负责,以至于何钰儿现在有个何妈妈的尊称,照顾好他们,是何钰儿责任所在。
至于出逃的目的地,也已经选好了,不是还海对面的不列颠,更不是奥地利,而是荷兰。
是的,荷兰,叶家现在在欧洲最靠得住的人,既不是跟叶开交好的乔四所在的不列颠,也不是开始展露头角的拿破仑,而是在叶开回南洋时,曾经想来拦截他的荷兰人。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曾经的敌人变成了最亲密的朋友。
因为没有复兴公司的支持,没有南洋来的冰糖和白糖带来的巨额利润,荷兰voc公司的债务大地雷早就爆炸了。
现在的荷兰政府还能得以维持,复兴公司的支持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在欧洲,现在谁跟他们这会塞里斯人穿一条裤子,谁靠得住,那就是已经有穷途末路之势的荷兰人。
等到达阿姆斯特丹后,国王一家会去到布鲁塞尔,跟早前成功逃走的普罗旺斯侯爵汇合。
而何钰儿等人,就要随着荷属东印度公司的船队一起,回到魂牵梦绕的南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