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的暖日中，锅岛治茂就在离着佐贺城不远，都能看见佐贺内城天守阁的地方，被山田上校带着的骑兵给截住了，负责守卫藩主的佐贺藩马回，也几乎都全部战死。

开玩笑，山田上校等人可不是控制了岛津藩后训练的骑兵，而是在两年之前就被叶开放到，由西山军残部控制的济州岛上训练的，这个小岛适合养马，是大明最重要的军马繁育基地。

而且这个岛上除了安南人多还有马多以外，毛子也不少，很多都是当年叶开为了削弱毛子在鲜卑利亚的影响一股脑招来的，现在这里定居的毛子就有三千多人。

这也是叶开刻意安排的，这么多人，岛上粮食势必不能自给自足，必须要依赖大陆上的补给，岛上人谁敢有二心，只要切断补给他们就得自相残杀。

不过岛上的俄国移民一多，济州岛就成了很多从大明陆军中退役的俄裔军人比较喜欢的修养地。

毕竟从第一批到南洋的俄国哥萨克骑兵算起，时间已经过了十三年了，当年那些二十几快三十岁的哥萨克现在都四十来岁了，已经到了大规模退役的时候。

于是济州岛，除了是军马繁育基地以外，还是一个马术气氛很浓的岛。

山田上校和他手下几十个骑兵常年的陪练对象，就是作战经验丰富的退役哥萨克骑兵，有白鬼骑兵团的，也有少年近卫枪骑兵团的。

两年的艰苦训练，这些萨摩藩骑兵已经达到了大明近卫枪骑兵团的最低标准。

虽然是最低标准，可是面对自古以来就没有什么强大骑兵的日本，面对这些骑着跟驴子一样小马的佐贺藩马回。

背后飞将军马枪，马侧斩邪马刀，两腰万岁爷左轮，手中合金钢枪头长枪，胯下肩高一米五八以上混血天竺折耳马的萨摩军第一师第一独立骑兵连，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秋风不至深山处，枫叶亦终将落去。”低低的吟唱声响起，这可不是锅岛治茂这家伙还有心情吟诗，他哼的这玩意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辞世句，也就是地位高的本子，在自己即将离世时，对自己一生的总结或者感慨。

日本战国早期大名或者高级武士去世，都会整上一两句，江户之后慢慢变成只有非正常死亡，也就是切腹人的专用。

‘呜呜呜呜！’锅岛治茂的眼泪都下来了，他做辞世句，那是为了显示自己逼格很高，用来炫耀的，可他万万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他能用的上！

不切腹不行了，佐贺藩军三千人出城，至少战死了四百多人，其余大部分被俘，特别是他这个藩主的亲随马回，基本全部战死了。

一个三十五万七千石的大名被阵获，就是战国时代都不多见的啊！加上这么大的损失，他要是不切腹，锅岛家的名声就毁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毁了！

锅岛齐直看着眼泪吧擦的父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按照人之常情，父亲要切腹自杀，儿子肯定是要劝阻的啊！但此时的文化，却不容他劝阻。

而且他还有点小小的希望父亲锅岛治茂能果决点，能像个真正的大名那样切腹，只要切了腹，就保住了锅岛家的名声，对今天战死的藩士还有天下都有个交代。

抓住他们的岛津藩骑兵也都下马围城了一个圈，一个个兴奋的不得了，亲眼见证日本石高前十的大名切腹，这可是几百年都碰不到的事情啊！

“秋风不至深山处，枫叶亦终将落去。”骑兵队中一个家老家庭出身的高级武士，用日式带着净土宗韵律的唱法，开始唱起了锅岛治茂的辞世句。

他一唱，在场的不管是胜利者萨摩藩军还是失败者佐贺藩军，都咿咿呀呀的跟着唱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辞世句啊！这特么是催命咒！

“左近卫权少将，请启行吧！”身后的家老江平氏看着锅岛治茂眼泪吧擦的就是下不去手，竟然急了！

这可有这么多萨摩藩的武士看着呢？你是佐贺藩的大明哟喂！我们佐贺藩的武士虽然战败了，可是面子还是要的啊！

没办法了！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锅岛治茂虽然是个怂货，但也不得不开始解开自己的和服，由于事先没有准备切腹短刀，他只能拔出腰间随身佩戴用来装饰的银剑。

呜呜！冰冷的银剑抵在肚皮上，一生富贵不愁，好日子还没过够的锅岛治茂，哪受过这种疼啊！银剑刚刺进去半个剑尖他就疼的受不住了。

看肚皮上浸出的鲜血，锅岛治茂抬起头拉看着身侧的儿子，这玩意太疼了，能不能换成扇子切呢？或者……干脆……要不明天再切？

所谓扇子切，也就是那一把扇子假装刀剑在肚皮上划两下，根本造不成任何伤害，这种切腹法，实际上并不是切腹，而是被介错人给砍死的，这种切法是很受人鄙视的，明天再切就更不用说了，怎么可能？

不过站在锅岛治茂右侧的家老江平氏会错了意，他以为是藩主已经疼的受不住了，为以防锅岛治茂出丑，‘吼咿！’江平氏高举太刀，没有丝毫犹豫，一刀就把锅岛治茂的脖子砍断，只留了一点筋和皮让脑袋不至于掉下去，非常完美！

鲜血喷洒了一地和周围人一裤子都是，到了这会，气氛终于哀伤的起来，锅岛齐直赶紧扶起锅岛治茂的尸身，周围所有的武士，又转换调子唱起了有些渗人的送别曲！

不过切腹还没有进行完毕，因为身为一个三五十万七千石的大名，肯定不会只有他一人切腹，肯定要有心腹追随的，在日本这种人切腹被叫做追腹。

这还不是一般人能追的，只有切腹人是他如同父亲一般的老师，或者恩主，他才有资格追腹。

江平氏和两个藩主用人就是追腹者，他们比锅岛治茂利落多了，三人慢慢解开身上的锁襦泮和内里穿的和服，其中一个用人还整理了一下他那月代头，再用烈酒清洗胁差，他们也没带专门的切腹工具，不过胁差也可以用。

“佐贺藩，锅岛氏忠义臣随一千三百石家老江平氏！”

“三百五十石用人大岛兄弟！”

“今日追腹主上从四位下、肥前守、左近卫权少将，源自佐佐木氏锅岛治茂主上大名样！”

鲜血又溅了锅岛齐直一身，他知道虽然父亲切腹了，但事情还没完，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传闻，难道……？萨摩藩真的投靠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