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看着她:“你不打算跟本王说些什么?”
说什么?
说她在宫中救了一个重伤快死的人?
朱槿这么一想,才惊觉桓清那事中充满了疑点,一个当差的七品小校尉,就算有地方给他受伤,但正儿八经的工伤怎么会这样见不得人,见不得人也不至于任由他自生自灭,而且怎么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在宫里。
何况他还长了那么一双和皇帝相似的眼睛。
算了,朱槿有些自嘲地笑笑,她想什么,人家防贼一样放着她,她有什么可想的。
朱槿眼睛一转,突然就捂住了肚子,期期艾艾地对楚墨道:“回……回殿下的话,槿娘身子不大舒坦,方才,方才……”
她试图用一般女子含糊不清的说辞来让楚墨不要问下去。
但楚墨也还是像是在永定伯府时一般,莫名有一种刨根究底的执着:“你方才怎么了?”
朱槿破罐破摔:“正打算跟殿下说呢,槿娘身上来了葵水,能不能劳烦殿下跟惠妃娘娘说一声,槿娘先回去换件衣裳,不然让娘娘看见了,怪不恭敬的。”
楚墨的眼神落到她袖口的水迹。
朱槿已经道:“槿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一下,所以脚底有泥,但又不小心,所以沾到了……”
她说不下去了。
这好像着实恶心了一些。
但楚墨依旧看着她。
那眼神几乎就是在说:编,我看着你继续编。
朱槿也有些不耐了:“殿下揪着我问这么多也没用呀,若真是觉得槿娘做了什么坏事,不妨直接叫宫人来审问我。”
楚墨转身就走。
朱槿身上又没来那玩意儿,只要女官一来,这个谎言真是太好拆穿了,她不知道楚墨怎么就像跟她过不去似的,但是她理亏又害怕,只能赶紧追上楚墨:“殿下,殿下……”
楚墨头也没回。
朱槿真的快给他跪了:“殿下,槿娘错了,槿娘不该对着殿下说谎,但槿娘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她是不是只会这一句了?
朱槿看着天色,马上天就黑了,她肯定来不及回到宴会上了,如果再被楚墨叫来了宫人,彻查到底,她就真的完了。
朱槿一路跟着楚墨,内心有些惶然无措。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水波粼粼地反射着落日金色的光彩,岸边两三棵杨柳已经长出翠绿的叶子,但尖端嫩绿的叶子还是薄薄的几片,被夕阳一照,便仿佛融化进了金色之中。上下天光,整个天地间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灿烂。
楚墨走在朱槿前面两三步,朱槿被旁边的湖水反光晃着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却也仿佛有些朦胧。
朱槿弱弱地唤他:“殿下,我的考试真的要迟了……”
她的声音里带了几乎是绝望的哭腔。
楚墨终于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朱槿的脸在夕阳中也变得不甚真切,她道:“殿下真不打算给槿娘一条活路吗?”
楚墨道:“这得问你做了什么。”
朱槿就沉默了。
她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