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白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在医院宽敞明亮的走廊上格外显眼,一米八七的个子,五官俊朗,一路走来连病人都会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出了医院大门后,季凌问道:“老大,你说那个黑影是李丽晕倒前产生的幻觉,还是就是咱们要找的凶手?”
沈洛白没有回答。
大门外面停着一辆黑色吉普车,沈洛白坐上去后便踩下油门离开了医院,季凌只得自个打车回警局。
见季凌回来了,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走过来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了,老大呢?”
“别提了,老大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门口自己开车跑了,我还得自掏腰包打车回来,这是受害者的笔录,你看看。”
季凌将笔记本递给周城后,朝另一名年轻警员走了过去,“q,死者名叫吴军,跟李丽在同一间公司上班,查查他的背景资料和社会关系,还有在社交网络上发表的一些动态。”
q点了一下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下一行行代码。在计算机领域,q可谓是一名旷世奇才,没有他破不了的防火墙,没有他补不了的漏洞,就是不太爱说话,平常总戴着一个黑色口罩,他自己开发的一款人脸识别软件目前已在各大警局得到普遍推广,对于犯罪嫌疑人的追捕和死者身份的确定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几秒之后,吴军详细的背景资料和社交动态出现在电脑屏幕上。
吴军,男,三十二岁,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大学毕业以后就进了现在的公司工作,在公司多次获得模范员工的称号,但却始终没有得到晋升,在公司做着最普通的文职工作,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新空间动态,分享自己做的美食和家里养的花鸟虫鱼,回复他的都是公司同事,从评论上看,吴军和这些同事都相处得不错,经常帮他们解决一些工作中遇到的问题,这些人也经常在评论里感谢他,如李丽所说,确实是一个老好人。
季凌托腮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信息,奇怪道:“这么一个有闲情雅致的老实人,怎么会突然袭击同公司的李丽,难道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吗,q,把李丽的评论全都筛选出来。”
q快速敲下一条代码,李丽回复的一条条评论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整个电脑屏幕,季凌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鼠标,结果摸到了凉冰冰的办公桌,他低头一看,鼠标和鼠标垫已经被q拿开了。
都三年了,这小子还是这么护食啊,季凌心想。
等季凌收回手后,q将鼠标和鼠标垫复原,滑动鼠标往下拉,屏幕上的评论开始滚动起来。季凌从上到下地快速浏览了一遍,心想吴军袭击李丽应该不是报复行为,难道是凶手栽赃嫁祸,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要是两人住在同一个地方这种可能性就成立了,他连忙让q把吴军在本市的住址查了出来。
看见天美公寓那四个字,季凌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握拳喊了声“yes”,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沈洛白的电话。
“喂,老大,是我,死者吴军和李丽都住在天美公寓,死者门牌号是303,就在李丽楼下,刚才我让q查了一下吴军的背景资料和社交动态,吴军,男,三十二岁,父母都是工人,平时喜欢在空间里分享自己做的饭菜和家里养的花鸟鱼虫,跟公司里的同事相处也很融洽,从李丽回复他的那些评论来看,两人之间应该没有什么矛盾,老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栽赃嫁祸给死者的?”
电话那头传来沈洛白磁性而低沉的嗓音,听着有些冷冰冰的,“也有可能凶手的目标本来就是死者,假设凶手先用浸了乙醚的帕子迷晕李丽,然后以她为诱饵将死者骗至小巷,趁其不备一刀毙命。”
“老大,我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
季凌的狗腿被沈洛白打断,“你和周城去一趟死者的公司,查一下死者昨天什么时候下班。”
“好的,老人。对了,老大,你中午回不回来......吃饭?”季凌看着挂断的手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天美公寓周围是居民楼,从公寓到大马路这条路上,有一家小饭馆,一家面馆和一家烧烤店,一般到晚上十点半左右这三家店就关门了,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这三家店不到八点就关门了。
沈洛白将车停在路边后,将李丽下班回公寓的这条路又走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个路灯下面,位置正对着死者遇害的那个巷口。
巷子里的尸体已经被运回了警局,痕检科的老吴带着他的徒弟小海还在现场勘察,昨夜一场大雨将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现场不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但只要有一丝可能,师徒俩便不会放弃。
警戒线外面围着一些人,七嘴八舌地谈论着这起案件。
守在警戒线外面的两名警察见沈洛白走了过来,抬手敬了个礼后,拉起警戒线让他走了进去。
沈洛白站在尸体所在的位置,视线看向那个路灯,仿佛与站在那里的一个幽灵互相凝视着。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朝警戒线外面围着的人群走了过去,抬手指了一下那个路灯,问其中一个中年人道:“那路灯是坏的吗?”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自己不清楚,另一位大爷说那路灯几年前就坏了,也没人修。
沈洛白又走到那个路灯下四处看了看,当时下着大雨,路灯又不亮,若是凶手以李丽为诱饵将死者骗到小巷里,在那样昏暗的环境里,最直接的办法应该是用光线吸引死者的注意力,凶手可能随身携带着一个手电筒或者直接用手机灯光,死者发现有个人晕倒在地上,下意识的反应是先蹲下身子问人有没有事,这样一来就将背部完全暴露在凶手面前。
但这一切还只是推论,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回警局的路上,季凌给沈洛白打来电话。
“喂,老大,是我,吴军昨天晚上是十点五十离开公司的,比李丽晚了十分钟,对了,老大,我跟你说,你办公室外面坐着一位特别漂...喂,老大,怎么又挂了。“
季凌收起手机后又走到门边支出一个脑袋偷瞄了一眼,心说这肯定又是一个被老大欺骗了感情的无知少女,以老大的性子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当场拒绝这位妹子,到时候自己再过去安慰一番,说不定就能走桃花运了。
沈洛白办公室外面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子,皮肤白皙,四肢纤细,精致的五官好像画家一笔一笔精心描摹出来的,漆黑的长发随意搭在肩前露出若隐若现的天鹅颈,身材姣好,腰上和小腿上一点多余的赘肉都没有,穿着黑白相间的裙子安静地坐在那儿,宛若一只高贵优雅的天鹅,她膝上搁着一个素描本,手中的铅笔正在上面描摹着一幅画:中央画着一杆天平,一端坐着一个人,只有背影,另一端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