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星辰带南潇去了一家法国餐厅,点了她喜欢吃的红酒烩牛排。服务员上好菜后,他习惯性地为南潇将牛排切成线条优美的小块。纪星辰的手又长又白,漂亮的手指拿着漂亮的餐刀,透着一种独特的美感。
将切好的牛排换到南潇面前后,他开始切自己面前的牛排,视线总会抬起看一眼对面的南潇,微微淡蓝的瞳孔里带着温柔的星光,好像掩藏了时光留下的无数秘密,小心翼翼地呵护和珍藏着。
“今晚我会晚点回去,你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南潇微微眯起目光看向对面的人,问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了女朋友?”
纪星辰微微笑了一下,说道:“我去看楼盘。”
闻言,南潇不禁有几分惊讶,问道:“你要搬出去了?”
“给分公司看的。”纪星辰温和地回答道。
南潇哦了一声也不再多问,对于纪家的生意,她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纪家产业庞大,房产,餐饮,娱乐都有所涉及。
饭吃到一半,南潇的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沈洛白不近人情的质问声,“去哪儿了?”
“在外面吃饭。”南潇回道。
“赶紧回来。”
电话滴地一声挂断了。
纪星辰看了一眼南潇手上的手机,问道:“要回去了?”
南潇点了点头,目光不舍地看着面前吃了一半的牛排,说道:“应该是案子有了新进展。”
“那我先送你回去,晚上再给你做红酒烩牛排,怎么样。”
“嗯。”
纪星辰将南潇送回警局后,又在大门外停了停,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开车离开了。
见南潇回来,沈洛白走过来将一份文件递到了她手上,说道:“这是死者的验尸报告。”又简短地补充了一句,“公寓里面没人。”
邹大同的死因是非机械性窒息死亡,肺叶中没有溺液淤积形成肺气肿,不符合生前溺死的死亡特征,体表无外伤,血液中也没有检测到安眠药或者麻醉剂之类的成分,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毒化检测。
合上验尸报告后,南潇说道:“一个正常人沉入水中的本能反应是挣扎,但死者的指甲里非常干净,口鼻周围也没有机械性损伤,排除他人挟持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死者是自己沉在水底活活憋死的。”
最后这句话让房间里添上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戏剧性效果,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把自己沉在水底活活憋死。
“所以呢?”沈洛白眉梢微扬地看着南潇,对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表现出几分兴趣。
南潇也不跟他绕弯子,条理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推测:“一种可能是死者有特殊癖好,追求窒息性快感,意外死亡,第二种可能是死者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反抗能力,催眠诱导,药物控制,都有可能达到这种效果,不过,催眠诱导有一定的风险,再高明的催眠术也很难完全消除潜意识里的求生本能,虽然死者血液里没有检测出安眠药或者麻醉剂之类的成分,但并不排除药物控制的可能性。”
沈洛白心里对南潇的话表示赞同,但面上并未表露出来,如果是新型药物很有可能无法被检测出来,又或者药物的代谢速度很快,具体原因还是要等老陈那边做进一步检测才能确定。
南潇顿了顿,续道:“那名郑小姐的生辰八字应该与死者相合。”
听见这一句,沈洛白面上闪过一丝似笑非笑的古怪,调侃道:“你还学过风水?”
南潇说道:“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心理分析也是以事实为依据,邹大同痴迷风水学说,若是这名女子与他命格相冲挡了他的财路,想必他也不会与这名女子保持亲密关系。”说到这儿,她又给沈洛白普及了一下心理学小知识,“人在不同场合所表现出来的不同细微之处往往是下意识反应,如果一个沉默寡言的人某一天突然多说了几句话,表示外界变故扰动了他原本的心理平衡,让他产生了想要倾诉或者发泄的欲望,一个善于伪装的人往往举止优雅,谈吐得当,不过也因人而异,会伪装的不一定都是小人,也有可能是君子。”
沈洛白眉梢微扬,问道:“那你是哪种人?”
南潇反问道:“沈队长又是哪种人?”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也不说话,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打破了这种奇妙的沉默。
“你电话响了。”
南潇指了指沈洛白的裤子口袋,他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又看了南潇一眼,然后走到门外接通电话,季凌在电话里将了解到的情况给沈洛白汇报了一遍。
“q,能把死者的资料调出来吗。”南潇走过来问道。
q点了一下头,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邹大同详细的个人资料便显示在了电脑屏幕上。
邹大同,男,四十五岁,景阳地产公司的董事长,未婚,年轻时曾做过包工头,十五年前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歌厅,之后又投资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两年后公司因为资金周转问题被他以低价收购改名为景阳地产,短短十年时间,公司便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迅速发展成为本市房地产企业的龙头老大。
沈洛白进来时,正听见南潇问q景阳地产的竞争对手,他走过来说道:“景阳地产最近在准备一场土地招标,竞争对手是宏源地产,死者和宏丰地产董事长魏丰的关系一向不太好,两家公司也是房地产行业的老对手。”
南潇思量了一下,径自朝楼上的会议室走去,沈洛白让q继续调查死者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背景,他背着一双手在楼下转了几秒后,提步朝楼上走去。
南潇在会议室的白板上写着人物关系图,沈洛白站在她身后看着。
死者邹大同和魏丰之间连着一条线,上面写着竞争对手,凶手和死者之间打着一个问号,凶手和魏丰之间也打着一个问号。
见小孩在认真思考中,又考虑到小孩容易受到惊吓,沈洛白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白板上简单的人物关系图整理思路,过了一会儿,他走过来拿起黑色签字笔在死者上方写了两个字:风水。
相比于南潇工整隽秀的字体,沈洛白的字显得潦草不羁,一个像花,一个像风。
南潇看了一眼白板上的风水两字,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洛白,说道:“大叔,你该练字了。”
沈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