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树影婆娑间，亭子里一袭白衣负手而立。
“你找我？”
凌尘“嗯”了声，走至，忐忑一会，抿抿薄唇，道：“你身子恢复了么？上次在储宝阁你渡了那么多真气给我。”
“难得你还挂念着我，不过是些真气，尘儿不必放在心上。”
东方续一脸平静。“说吧，找我何事？”。
“我……我……”凌尘支支吾吾的。毕竟是要东方续出卖色相来帮她，终是难以启齿。
“既然不知如何开口便也不必心急，先陪我喝两杯，慢慢长夜，等琢磨好了再开口也不迟。”东方续一脸悠然，径自走向给凌尘斟酒。
凌尘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深吸一口气，端起东方续为自己斟好的酒一饮而尽，道：“月色皎皎，光喝酒也无趣，就让我舞一曲助助兴吧！”
“也好。”
说完，凌尘便将酒杯朝不远处一掷，紧跟着便驾着轻功夺杯而去。
一袭绿衫，手举杯盏，体态婀娜，在月光的挥洒下翩然起舞。
东方续端着酒杯，静静盯着翩然舞动的凌尘，眼神迷离，似有动容。
一舞将毕，东方续不淡定了，放下手中杯盏，闪至凌尘跟前，一把抓住凌尘的手将其抵在一颗树上，赤红着双眼，语气轻佻，道：“如此浑身解数，你是在勾引我么？”
东方续的脸凑的很近，氤氲的气体让凌尘莫名紧张，她面色潮红，怯了。“我……我……”
东方续一手搂着凌尘的腰，明显感觉她腰间一紧，盯着凌尘，邪魅一笑，“你应该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说着，便缓缓逼近凌尘，双唇几欲贴到。
凌尘喘着粗气，虽然万分紧张，但还是紧紧闭上了眼。
“瞧你这视死如归的模样，好像是我强迫你一样。放心，君子有度，我还不至于这般饥不择食。”
东方续看着紧闭双眼的凌尘，慢慢松开了抓着凌尘的手跟搭在她腰上的手，直接走至亭中。
满上酒盏，恢复常态，道：“喝酒伤身，你身上有伤，今日我本不应劝你酒，但酒能壮胆，我还是劝你多喝两盅。”
凌尘理好情绪，至东方续面前坐下，依旧忐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踌躇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今晚前来，确有不情之请，只是……只是……”
“尘儿看上去很纠结，担心我不帮你？”东方续看着唇齿微动的凌尘，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似乎并不想徒增她的压迫感。
云淡风轻道：“你都未说，又怎知我不帮你？优柔寡断，犹豫不决，注重结果，于你而言，并无益处。”
“我想让公子陪楚南姑娘三天。”
凌尘抿唇，这句话是她鼓起了所有的勇气才说出口的。语毕，手心尽是虚汗，不敢抬头直视东方续的眼睛。
东方续手中动作一滞，似乎也没料到凌尘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见凌尘都不敢与他对视，也知她是费了多大勇气才敢如此开口。也不问原因，道：“我答应你。”
“你……你既然答应？”震惊大于欣喜。凌尘不可置信地看向东方续，依旧一脸淡定，只是她万没想到他既然会答应她的无理要求。
“不过，出卖色相这种事我也不常做，若是因为你倒也罢了，可若是因为云罗，那就不好办了。”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愿意帮我么？”
“我没那么光明磊落，喜欢便喜欢了，无所谓不择手段。但也没那么大度，做不到成全。”东方续不紧不慢地说着，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
他尽可能弥补她，做到待她好，可他也是俗人，做不到成全，做不到拱手相让。伤了便伤了，他输不起，也等不起！
“说到底，你还是不答应。”
凌尘道：“你一直说帮我，不过是觉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很好玩罢了。你所说的喜欢还是那么肤浅。”
东方续也不生气，道：“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有多高尚。你别忘了你是我东方续的女人。云罗自许满身狭义，又太过循规蹈矩，你觉得他会接受你？”
“那你要怎样才肯帮我？算我求你还不行吗？”凌尘说着便直接朝东方续跪了下来。
东方续的手一紧，明显怒了，“苦肉计美人计都用上了。出来这么久，难道你就这么点出息？”
“我知道少主为难。”凌尘咬咬牙道：“我可以跟你做交易。”
“交易？”东方续冷笑，“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跟我谈交易？”
凌尘抿唇，壮着胆子指责道：“可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就这样放任不管，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东方续隐忍着怒火，道：“在你眼中，我就那么肤浅，是个女人都要，连拒绝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什么意思？”凌尘怔怔看着东方续，难道？
“看样子你还什么都不知道。也罢，说与你听听也无妨。”
东方续道：“那日在储宝阁，楚南燕主动来向我献媚，说要将她完完整整地交于我，我拒绝了！”
说完不忘反问凌尘，“这种事你觉得我应该负责吗？”
“这……”凌尘整个人都乱了，那么矜持的一个人，自尊心自然也是极强的，更何况关于女子名节，她如何放的下身段的。
难怪她说想要知道这件事时楚南燕的反应会那么大。看来云罗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反常了。
“觉得不可思议？”东方续盯着凌尘，“那你可还要管？”
“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你，为何……”
“不待她好点？”
东方续直接接过凌尘想说的话，见凌尘低头垂眉，道：“感情不是施舍，不爱便是不爱，偶尔的施舍无疑就是在给对方希望，那比断了她的念想还要残忍。”
“这毕竟是你的私事，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轻浮于她了？毕竟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我之间，不存在秘密。”
东方续叹了口气，道：“不尊重她的也是我，与你无关。”
凌尘不语。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我勉为其难帮你这次，你又该如何报答我？”
“什么？”凌尘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勉为其难帮你一次。”东方续以为凌尘未认真听她讲，一字一句重复说着。
“那你想要什么？”凌尘目光不定，盯着东方续，她想她大概是知道他想要什么的。
东方续用食指轻轻指着凌尘的胸口位置。
“我？”凌尘猛地一怔，整个人不自觉地后退。
东方续摇头，“你的心！”
凌尘愣了，犹豫片刻，她一直都很怕眼前这个男人的，可为了云罗，终是放下了心底的畏惧跟防备。上前，静静抱住了东方续。
东方续旋身将凌尘抵在亭台的柱子上，搂着她，气息浑浊，“你今晚不就是来勾引我的么？我就是这么肤浅，我帮你，你是否也该认真点？”
“我……嗯～”
凌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的嘴就被东方续给堵上了。
她明显感觉到彼此的心跳，是那么欢脱！
她没来由的害怕。
二人唇齿相依，紧紧相拥。
她也强忍着惧意默契配合。
东方续说到做到，次日就以看病的名义来了武灵牌，楚南燕一扫之前阴霾，立马容光焕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见楚南燕振作起来，原本不待见凌尘的楚南雄霸态度也好转不少。那些下人们最会察言观色，自是不必说，见自家主子态度变了也都对凌尘毕恭毕敬的，态度好的很。
“可真是主仆一家亲。”
沈潇湘来了武灵牌之后便一直缠着律音十八教她音律，故凌尘一直也未碰见。不然二人相见定然又少不了一番争嘴。
所以这两日也难得清净，凌尘在武灵牌过得也很惬意。
“将整个江湖搅得乌烟瘴气的，你倒是过得舒心。”
凌尘本也无事，正慵懒地躺在红枫上以枫叶遮掩小憩。忽闻得如此不友好的声音，撇头看去，却见一袭白衣，风韵犹存的律音十八正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用怨愤的眼神看着她。
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你觉得这里还有旁人么？”
凌尘身为客人，本就是为了和事而来，虽也不喜律音十八，但对方毕竟身为长辈，也不好太过无理。整了整衣物，翻身而下。恭敬道：“见过律音姑姑。”
律音十八看凌尘的眼神一脸不屑。“在我面前，不必假惺惺的来这套。”
“凌尘不懂姑姑之意，依着规矩，晚辈见到长辈，理应行礼。”
看出律音十八对她的不满，凌尘笑了，道：“律音姑姑不会还在记晚辈的仇吧！以前是晚辈太肆意妄为了，若有得罪，还请律音姑姑不要放在心上。”
“你！”
所谓开口不打笑脸人，律音十八虽恨得咬牙切齿，却终是忍住。“你跟你爹倒一点不像，果决，狠辣，从不受制于人。”
“谬赞了。”凌尘听得出来律音十八是在讽刺她，也不气，故意道：“我爹一身正气，倒是更讨人欢喜。”说着不忘看向律音十八，意在讽她。
律音十八冷笑，厚着脸皮道：“的确，能另你爹欢喜的人只有我。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有我陪着，不然他也不会袒护我？你想想，倘若换做是你伤了人，他会怎么做？”
“你什么意思？”凌尘想起之前凌潇肃在铭录山庄山下被刺一事，不免一惊。
律音十八恨恨道：“要我说明吗？铭录山庄山脚下，若不是凌潇肃赶到替你挡了一剑，你早死了！”
凌尘紧盯她的双眼。的确，满眼仇视，跟那日见到的一模一样。“原来那日的刺客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