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四人走得四平八稳,速度也不慢,可当走到河中央时,他们又开始故伎重施起来。
板船第一次倾斜,确实把姑娘吓了一跳,但很快她便恢复了镇定。
板船开始不停地前后左右的晃动起来,可是不论他们怎么晃,板船里的姑娘却是坐得四平八稳,就好像粘在板面上似的,一动也不动,直累得四条淫棍满头大汗,一脸的错愕。
四条淫棍终于停了下来,站在水里气喘如牛,心里全都是一个想法:“这个娘们有点邪门!”
其中一名叫大牛的最是色急,仗着在河里,把眼一瞪道:“小娘们!把裤子脱下来,让老子们看看,不然就把你扔河里,到时候你全身都湿透了,所有人都能看得见!”
姑娘眉头一皱,双眸闪过了一丝杀机!
“对!赶紧的!”其余三人也随声附和道。
他们这一附和不要紧,却成了四人的催命符!
姑娘话不多,声音却冷得如同寒冰:“淫贼!该死!”
四个淫棍闻言就是一愣,那名叫大牛的瞪眼骂道:“嗐?你这臭婊子,你他妈的贱……”
话还没说完,就见板船里的姑娘双手抓住了扶手,呼地倒立而起,紧接着如同旋转的木马一般,绕着板船凌空大弧度旋转了一圈。
“啪!啪!啪!啪!”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四条淫棍的脑袋各挨了一脚,四人口喷鲜血往后一仰,沉入了水中,水面上扩散起了大片的腥红,不大会儿的功夫,四具尸体浮了起来,随波逐流而去。
四人一倒,板船迅速下落在了水面上,姑娘站在上面,板船非但没有下沉,反而如同快艇一样,劈开了水面,如箭一般冲向了对岸。
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板船便冲到了岸边,姑娘飞身跃起,轻飘飘的落在了沙地上,依旧是一副冷艳的模样,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朝着不远处的关卡不疾不徐的走了过去。
“了不得了!杀人啦!杀人啦……”
此时那四名人虫的尸体已经被其他组的人虫捞了起来,喊叫声不绝于耳,人虫滩上乱成了一片。
那名姑娘似乎像是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到了关卡前,举手将一块令牌在卫兵的眼前晃了晃,守卡的卫兵全都躬身哈腰,将她迎了进去。
所谓的关卡,其实不过是五座木屋而已,外围用一人多高的木栅栏围绕起来,供驻守的官兵休息之用。
五座木屋中最大的一座是供河官住宿的官邸,此处的河官是一位无妻无子的老头,名叫林耀钟。
就在那位姑娘进入关卡之后,人虫们抬着四具尸体聚集在了关卡前,约有两百多人,大家齐声嚷嚷着,要求进去的姑娘出来偿命,数十名官兵全部刀枪出鞘,与人虫们形成了紧张的对峙局面,这还是人虫滩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今日恰逢老河官林耀钟退休,在与新来的河官交接完毕后,正在木屋内宴请六位江湖好友。
杀人的姑娘径直推门走了进来,虽然有些唐突,倒也不失礼仪,只见她冲着众人一抱拳,莺声燕语道:“请问哪位是这里的河官?本姑娘林琪珊这厢有礼了,有要事商议,还请出来一见!”
老河官林耀钟虽然已经卸任,但还没有搬走,因此起身抱拳道:“老夫就是此地河官林耀钟,想不到与姑娘同宗,也算是个缘分!不知姑娘何方人氏?有话就请直说,在座的都是我的至亲好友,老夫一生两袖清风,没有什么瞒人的秘密!”
林琪珊柳眉微微一皱,犹豫了片刻后,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黑黝黝的令牌和一封密函,交给了林耀钟。
“林大人!您看了密函后便清楚了,本姑娘从徐营城来此,是来执行任务的!”
林耀钟先是看了一眼令牌,眉头就是一皱,禁不住又瞅了她一眼。
“姑娘既然姓林,又是从徐营城而来,不知徐营‘林家堡’与姑娘有何渊源?”
林琪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表示。
此时一名卫兵慌张的跑了进来,附在林耀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林耀钟的脸色就是一变,急促的摆了两下手,示意卫兵赶紧离开。
他立刻拆开了密函,低头飞速的看了一遍,脸色又是一变,就连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
“想不到林姑娘竟是当朝权倾天下的相国韩霸的密探?来自‘金剑盟’?老夫虽然从没听说过,也不晓得所谓的金剑盟是何大帮大派,但是!不论你是何身份,又是为何原因来此执行什么任务,说什么也不能滥杀无辜!”
林琪珊也不甘示弱,冷冷道:“林大人!我杀的不过是四条淫棍罢了!再者说,本姑娘的任务就是与这条河有关,握有生杀大权,翦除一些败类,也算是为地方百姓除害!”
“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林耀钟一甩袍袖,接着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姑娘虽然年纪尚轻,但也应该知道入境随俗的道理。天下之大,何处没有特殊的风俗陋习?人虫滩的人虫们虽然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你惩戒一下也无妨,只要不闹出人命就好,然而姑娘才到这里,居然连杀了四人,你叫我如何对他们交代?”
“交代?一群刁民流氓而已,有什么好交代的?那四个淫棍驮我过河,居然口出不逊,调戏本姑娘,像这种人,死不足惜!”
“他们不过是说说嘴罢了,把你怎么着了吗!即便是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吧?再者说,你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是他们一走了之,没有了这批人虫,南北两州的物资流通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物价飞涨,市场混乱,一旦惹起了民变,你负的起这个责吗!”
正所谓姜是老的辣,随便几句话便给她扣上了好大一顶帽子!
林琪珊粉面微变,她可想不了那么长远,轻咬着樱唇,不服气的反驳道:“难道牛死了就不耕田了?派官兵驮物资过河不行吗?干脆直接废除这些人虫,以免骚扰百姓!”
林耀钟嗤之以鼻道:“姑娘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老夫也懒得跟你解释!你可能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了解这些下层的苦力社会,这些人虫龙蛇混杂,是可怕的‘忘八族’,行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旦他们凝聚在了一块,那是比安乐教还要可怕的多!”
林琪珊楞了一下,茫然不解的问道:“什么是‘忘八族’?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唉!所谓‘忘八’一族,就是指忠、信、孝、悌、礼、义、廉、耻,这八项全都忘掉,俗称‘忘八黑道’,他们就有如蟑螂一般,遍地繁殖,一旦发起狠来,六亲不认,对付仇人更是不择手段,就如蚀骨的血虫,吸血食髓,直到榨干为止,你说有多可怕!”
林琪珊冷哼了一声道:“这也太危言耸听了吧?难道他们胆敢造反不成?再说了,这天下的河道不都是河海帮的地盘吗?难道还管不住他们?还枉称什么‘天下第一帮’?真是个笑话!”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桌前饮酒谈笑,兴致正浓的四男二女立即止住了喧闹,脸色阴沉,齐齐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