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慧大师心道:“郭彬虽然是个大奸大恶之人,但他的记忆几乎完全丧失了,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虽然又蒙上了一层灰尘,但只是浅浅的一层,并无大碍,不如趁热打铁,渡他向善。”
想到这里,太慧大师明知故问道:“郭檀越心中此刻可有最珍贵的事物,最挂念的人么?”
郭彬叹了口气道:“当然有!最挂念不下的是宝贝儿子郭玄武,最珍贵的就是那柄白虎剑,大师为什么这么问?”
“众生因缘不一,有从病门入者,有从老门入者,有从死门入者,又有从苦门、情门、贪门、信门、欢喜门、烦恼门、悔门等等,总而言之,都会一视同仁,尽心渡化。”
“大师!您说的这些与我心中的牵挂又有何关系?”
太慧大师微微一笑道:“老衲举个例子吧,譬如你修炼武学,学会了绝学却不找人比试,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也无法从失败中去寻求宝贵的经验,历代宗师哪个不是百炼成钢才会傲视群雄的?”
“这个道理我懂,我自己瞎练出来的剑法就是在一场场的对决中慢慢加以完善的。”
太慧大师点头微笑道:“郭檀越选择了刺客这一行当,是偏离正法的魔道,因此所练出来的剑法也是不择手段的‘邪剑’,若是遇上了正气磅礴的‘侠剑’,就会高下立判了,剑是不分正邪的,全在于用剑之人,魔由心生,今后你可要三思而行。”
郭彬沉思了片刻,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就像是刚才两人用竹筷比试一样,他是输在太慧大师的浩然正气上,而并非是输在招式上。
郭彬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忙问道:“请教大师,如何才能练成侠剑?”
“若要练成侠剑,心中自然要有侠义,要做到心中又侠义,首先要做到六根清净,老衲的师门绝学‘般若慧剑’就是如此,你若是想学,老衲自会倾囊相授,你若是学了,心境或许会有新的变化,你不妨考虑一下。”
郭彬浑身就是一震,惊愕万分道:“大师……您竟然要传授我佛门绝学……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
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绝不会掉馅饼,太慧大师既然这么说了,当然会有条件。
“佛门绝学当然不会传给俗世之人,只要郭檀越皈依佛门,老衲愿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郭彬犹豫道:“宝剑可以不要,而我却是舍不得小武……”
一听有门,太慧大师赶紧说道:“你可以带子修行,等他长大成人后,是否出家悉听尊便,老衲并不强求!”
郭彬没有再犹豫,立刻跪在了太慧大师的面前,连磕了三个响头,简单隆重的拜了三拜,算是行了拜师礼。
拜师过后,郭彬的第一句话就问道:“师父!弟子若是学会了佛门绝学,是否能打败记忆中的那名白衣女子?”
太慧大师心里登时泛起了白眼,心道:“我靠!原来他是为了这个目的,我还以为成功了呢!”
他微微一笑道:“当然可以,不过需要你勤学苦练才行!”
“弟子明白了,不知道要练多久?”
太慧大师白眼直翻,想了想道:“佛经有云:人的一念共有九十个刹那,一个刹那中又有九百个念头,这九百个念头里有三百个善念,三百个恶念和三百个不善不恶的念头,那白衣女子的身法的确快到了极致,但再快也快不过人的念头,你听懂了吗?”
郭彬似懂非懂,陷入了沉思之中。
太慧大师接着说道:“世间万物都是刹那生、刹那灭的,一刹那间就包涵了过去、现在、未来‘三世’,眼前的一刹那是现在,前一刹那是过去,后一刹那就是未来,刹那无常,你若能掌握住刹那之间的衔接空隙,在后一刹那还没发生的那一刻出手,就能击败她,从而天下无敌!”
郭彬被这刹那来刹那去的理论搞的是晕头转向,但也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皱着眉头问道:“师父!那您能运用一刹那的间隙击败她吗?”
太慧大师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没有与她交过手,不敢妄言胜负,除非武学修为达到了‘天心圣界’,突破了十八界天,就能轻而易举的击败她了。”
这些理论对于郭彬来说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他继续追问道:“师父,天心圣界、十八界天又是什么境界?”
太慧大师深吸了一口气道:“梵众、梵辅、大梵三界天;少光、无量光、光音三界天;少净、无量净、偏净三界天;福生、福爱、广昊、无想、年烦、无热、善见、善砚、色究九界天,共十八界天,一旦修为突破了十八界天,就能达到羽化登仙的地步了。”
郭彬立刻傻了!
“师父!这么多的层次,那要练到什么时候啊?”
太慧大师摇头道:“不难!不难!这些层次不过是弹指一刹那尔,千万不可灰心,只要专心修练下去,心无旁骛,十年可成!”
太慧大师所说的十年可是有条件的,心无旁骛,怎么可能做得到?不过是个套路罢了。
“师父!那您的修为到了哪个层次?您曾说过,要达到‘天心圣界’就必须先练成‘第三眼’,这又怎么说?”
太慧大师心里郁闷的不要不要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郭彬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像只老母鸡似的叨叨个没完没了。
他宣了一声佛号后,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还是自己悟吧!”
“这特么怎么悟?”
郭彬有点凌乱了……
云天山,江华州地界最大的一座山脉,山峰连绵数百里,高耸入云。
“云龙道观”就座落在云天山脚下,道观规模宏大,采用宫殿式建筑,前临河水潺潺,后枕山脉婉蜒,地势清幽,是处绝佳的风水宝地,只可惜正逢乱世,香火不继,观里的道士全都跑光了,以致变得残败不堪,只剩下一大一小两个道士看管着道观。
夺剑大会一个月前的一天。
晨曦破晓,红日东升,在通往云龙观的千层石阶上,一名三十岁左右、身段妖娆、颇有些姿色的半老徐娘正在费力地向上走着,眼前着还有百十来米就到山门了,她停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香汗淋漓,不停地用手在脸颊前扇着凉风。
山门开了,一名脸大肚圆的中年道士走了出来,他一眼便看见了那名女子,赶忙高喊了一声“无量寿佛!”,双掌合十不紧不慢的迎了过去。
只见那名女子抬头望着道士,眉黛含春双颊桃红,吐气如兰酥胸耸动,一双凤眼射出了勾魂摄魄的秋波。
中年道士颌下三寸长髯,看上去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一双贼眼却紧盯着中年美妇上下起伏的酥胸不放,中年美妇看在眼里也是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