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的地理位置的确对于大唐来说很重要。那里是大唐连通西域南部楼兰、龟兹、焉耆等藩属国的重要通道。
而西突厥对高昌的态度一直都是极力交好,目的自然是希望高昌能够倒向他们一边,彻底遏制大唐在细雨的控制和发展。
如今堂堂高昌国相说出这样的话,很明显就是在暗示大唐,西突厥也是作为高昌交好的一个备选的。
“呵呵呵!说起来我高昌还是和大唐关系近的!这不,昨日天可汗已经赐了我家王后李姓,而且册封为常乐公主了!我家王后倍就是前隋的华容公主!而且我家大王也是汉时尚书令麴谭的后人!自然十与大唐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啦!哈哈哈哈!”
那高昌国相似乎察觉到了大唐官员的不悦,就忙又说道。
麴文泰也是笑笑道:“是啊!我与大唐说起来也算都是汉人传承!所以在我高昌,官员百姓,也都是汉人居多!我高昌与大唐乃是兄弟志邦啊!”
刘善因闻言眉头却是皱的更紧。
“国主,高昌最初也是汉人所建。汉武帝时,贰师将军李广利远征大宛,在其地屯兵筑城,因其地地势高敞,人庶昌盛,故号高昌!之后也是前凉在其地设立高昌郡。后延展至今才成了高昌国。所以说,高昌较之大唐,却是小了辈分的!”刘善因露出笑容对麴文泰说道。
张季在角落里听了刘善因的话,不由为这位鸿胪寺少卿暗叫了一声好!
搞外交的果然都是脑子活路,知识广博,有一副好口才!
方才那麴文泰和张雄一唱一和的,就是想坐实了高昌与大唐的“兄弟”之邦的关系。
所以那张雄还那西突厥来隐晦的威胁。
可是,刘善因这一番话,将那高昌的历史说了个清楚明白!
最后还来了个总结,你们高昌想和大唐做兄弟?告诉你吧,你们可还差着辈分呢!
张季去吐鲁番旅游过,知道高昌这个国主麴文泰后来是倒向了西突厥,最后被大唐给收拾了!
大军兵临城下,活活被吓死!
他儿子仓促继位,直接就开城投降了。
这说明什么?
这就说明了这位高昌国主仰恩就是个首鼠两端的家伙!
他对大唐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忠诚!
刘善因的话说罢,那麴文泰的面色便不好看起来。
但是刘善因说的却又句句属实,他也无从反驳。
厅内的高昌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刘善因笑着端起酒杯道:“国主,且再饮一杯!为了大唐和高昌世代永好!”
麴文泰算是有了个台阶下,也端起酒杯讪笑一声,一饮而尽!
酒宴散去,刘善因和张季、长孙冲三人来到小厅说话。
“宣德郎,你觉得那高昌国主是何等样人啊?”刘善因笑眯眯捋须问道。
“某觉得,那麴文泰志大才疏,才能配不上他野心的一方诸侯罢了。”张季答道。
“哦?志大才疏?呵呵,此言倒也贴切。原本高昌国主前来长安觐见,按照以往惯例陛下是会有大量赏赐赐下。不过昨日陛下与几位宰辅商议,赏赐却是消减了不少。这说起来倒是与你有不小的关系啊!”刘善因玩味的看着张季道。
张季摇头笑道:“此时乃是陛下与宰辅们拿的主意,与某倒是没什么干系吧?”
“你也不必过谦,如今大唐对外邦外藩的态度,已经与以往有所不同了。这些你自己应该明白是为何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接下来便是冬至日和元旦日的大朝觐,到时候不仅有我大唐朝臣各地官员,还会有各国使臣都在。只要不闹出什么乱子来,礼部和鸿胪寺也就算是能安心过新年了!”刘善因说道。
离开了皇城,长孙冲没回家,却是跟着张季去了醉仙居。
两人才回来没多久,李承乾竟然也来了。
“稚禾,听说今日你见过那高昌国主了?”
两人见礼后,李承乾便忙问道。
“是,是见过了。”张季和长孙冲一起答道。
“那你们觉得那高昌国主怎样?”李承乾问道。
张季和长孙冲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耳熟!
这不是那鸿胪寺少卿刘善因之前问过的嘛?
“太子殿下问这个是何意?”张季有些不解的问道。
李承乾笑着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是陛下考较某的问题,某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是还是想来听听稚禾你的看法。”
“哦,是这样啊?其实太子殿下问的这个问题,鸿胪寺刘少卿之前也问过了。”张季点头说道。
“某以为,那高昌国主麴文泰,野心不小,但是却没有那个能力!他虽然是高昌国国主,但是,却没有自知之明!”张季又说道。
“没有自知之明?此话怎讲?”李承乾显然是来了兴趣,忙追问道。
“高昌虽然地处要冲,可以扼住我大唐通向西域的道路。但是,那麴文泰却没有想过,高昌却毕竟只是西域诸国之一!国小民乏,并无纵深之地。无论是西突厥或者是我大唐,若是想灭其国,并非是难事!对他们只需要稳住即可。”张季侃侃而谈道。
“可是,若是高昌此时倒向西突厥,对我大唐西域方略可不是件好事啊?”李承乾不解的问道。
“是啊。所以某说的是暂时稳住。等到大唐国力更上层楼,那时也不怕他高昌这墙头草反复了!”张季笑着答道。
“看来稚禾对高昌国,并不以为然啊?之前东宫之中还有大臣劝某,说是要刻意交好高昌,哪怕为此多付出些什么都是可以的。只要高昌站在大唐一边,那西域就依旧是大唐的西域。不过,某的看法倒是与稚禾差不多。如今大唐,岂是需要去可以交好安歇外邦外番的?就像稚禾你说过的,不服,那就打到你服!”李承乾说的脸色都有些兴奋的发红。
半天没说话的长孙冲也开口道:“太子殿下高见!某也觉得稚禾说的很对!那高昌不过是首鼠两端之辈,以为自己可以在大唐和西突厥之间左右逢源,可以两面捞好处。所以,对他们咱们从根本上是要提防,从表面上是要交好。如此便不怕他们以后耍什么手段了!”
听了长孙冲的话,张季笑着点头道:“长孙兄果然是聪慧!真正是一言中的!对待高昌国确实该是如此!”
李承乾和长孙冲都挺开心的离开了。
张季正要去寻阿姐,却被小丫头玉娘给拦住了!
“哥哥,听说这几日西市里有胡人的泼寒胡戏!哥哥带玉娘去看好不好啊?”小丫头玉娘趴在哥哥身上,撒着娇说道。
泼寒胡戏?
什么玩意?
张季一片茫然!
说实话,这个他似乎有那么模糊的一丝印象,好像还是前身留给她的那么点记忆。
张季先是哄住了小丫头,便急忙去找了小胖子曹安。
“四郎,你说的是泼寒胡戏啊?呵呵,那可是个有意思的事!”小胖子曹安看起来对着个泼寒胡戏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的。
“这泼寒胡戏啊,又叫泼胡气寒!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胡人习俗。随着这长安城里胡人越来越多,这泼寒胡戏也就在长安城里流行开了!”
小胖子如数家珍的说道。
“泼寒胡戏往年好似都是在十一月,今年却是在十二月了。到了热闹的时候,长安的西域胡人倾巢出动!都齐聚西市!那些表演的胡人,有的解开袍衫光着膀子!有的带着狰狞的兽面!载歌载舞的!那些胡人手持‘浑脱’皮囊,中蓄水!头戴油帽‘苏幕遮’!互相泼水嬉闹!尽情狂欢!那些胡人说这样可以祈压火去病,福避灾!可是热闹的很呢!”
小胖子的一番话说罢,张季不仅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