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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倦夹带着剧痛将安承德卷入无边的噩梦回忆中,这不是属于他的回忆,他那只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眸,无意间看到了那个悲怆的回忆。
他来自于南国的国师,九阶炼器大宗师——楚离。
改变人生的往往是几个瞬间和某些人无意间的话语,楚离也不例外,安承德作为一个旁观者,站在楚离的回忆中,观察楚离的人生转折点。
第一个是个男孩,意外的得到了一枚霹雳子,然后凭借高超的自学能力一生坦途的步入炼器师一行。
第二个回忆片段,楚离还是南国的一位小官,负责巡查周边小镇上为军队准备的粮草供给,因为战争失去三个儿子的老妇人,已有三年未交规定的赋税,因此被严苛的刑罚判了斩刑;触动的瞬间是老妇人被推上刑场时,那嘴角如释重负的微笑,那一刻,老妇人解脱了自己,同时成就了后来的楚离。
自老妇人的事情后,楚离的做事风格发生了转变,从碌碌无为混日子的青年,变成了想要改天还日的野心家;时逢南国裂变,诸侯叛逆皇室,兵戈逼近皇都。
楚离单人单马,孑然独行,闷声不响的十年间,他的炼器术已经是排在南国屈指可数的前列了;十万大军被炼器困了整整一个月,军粮耗尽,诸侯请降;兵不血刃的平定了叛乱,当朝皇帝重用,国师之位由此担任。
尽管经历了过无数次的生死拼斗,楚离都没有办法让现实达到心中期待的高度,南国纷争已经根深蒂固,诸侯的实力也在日益膨胀,光靠着一人之力,楚离根本没有办法完成目标;所以,他开始游说各国,在成效不佳的时候,楚离阴差阳错的来到了一处阴谷水渊,里面沉睡着的,就是蛟龙柳季。
柳季也是不安分的主,不过在国师的手下根本走不过几招,便被治的服服帖帖,这个时候,柳季才领着楚离来到水下的断碑处。
一块被上古神明遗弃的古书,上面铭刻着神器东皇钟的炼制方法,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念头在楚离的脑海中浮现,他要造出东皇钟,然后借着神器之威,平定各方叛乱,一统南国,结束混乱的诸侯治世。
后面的事情,安承德知道的七七八八,最稀罕的,自然就是楚离最后的炼器场景,如果安承德是一位炼器师的话,或许这个时候,会感觉到很荣幸,因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教学素材;可惜安承德不是,安承德着重关注的,是一个被所有世人忽略掉的一点,这一点一直困扰着安承德。
东皇钟的钟芯,材料可寻,毁灭难觅,毁灭之力在造物主离开的时候,便全部清除了个干净,即便是上古真神再临,也没有办法寻出半点毁灭。
各个世界所有的毁灭之力都来自于最终的毁灭之神,也就是毁灭之力在毁灭之神那里是可控的,然而现在安承德从三界中逃了出来,体内带着毁灭执念回到了山海世界,好巧不巧的被送到了这里,还遇到了对应的毁灭之力,安承德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怀疑他被人算计了。
记忆结束了,所有的答案就在三十八层中,毁灭之力的源头,只要安承德看上一眼,便会完全明白始末。
在无尽的黑暗中思考,安承德最终选择了睁开眼睛,第三十七层还是晕前的样子,柳季在小弟们的簇拥下修养着身体。
安承德默默的感受了下时空,刚刚的梦境时间被缩短到了一瞬。
“波……”安承德没有犹疑什么,手掌按在钟芯上,滚烫的触感让安承德的精神瞬间振奋起来,这不是一般的温度,存在于安承德体内的毁灭执念和这里面的毁灭之力产生了共鸣,安承德被拉到了第三十八层。
密闭的矿洞,远比上面每一层要狭窄的空间,混乱的元素之力充斥在空气中,暴躁的能量不时的跳动,没有规则的攒聚,空间和时间都出现了错乱,这里是存在山海世界中,而又在山海法则之外的时空;破碎的东皇钟毁灭了周围的大道法则,让物质接近虚无,他们中央,唯一的主宰,便是正中央的青铜色钟芯。
安承德脚下生出一道水流,顺着水势,安承德靠近了钟芯,钟芯里已被化为灰烬的黑影应当就是献祭的国师,由于是放弃了轮回的献祭,毁灭之力保存了先人的一缕残魂,静候在此,等待有缘人的到来。
这道随时都有可能消散的黑影,传出沉着的声音:“等了数万年,终于等到了……预言中的人。”
“这个世界的命盘被强行修改了,你从什么地方知道我会到此?”安承德问道。
“从叛逆者真正掌握山海世界的时候,我便获得了这个消息。”黑影回答。
“我的降临不可能被命盘掌握,你说了谎。”安承德面无表情的回答,对于上界的事情,他的话更有重量。
“是啊,你是身处六道之外的神明,就算是天道也不能制裁你;你的行踪本来不可能被预测,不过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根据你所布下的暗棋来看,计算无数可能性,然后将你的行动一点点的算出来,这样,即便是你,也逃不出命运。”黑影肯定了安承德话,不过很快他便否定了安承德看法。
“天道派你来的?上界的人吧?”安承德喃喃自语般的摇摇头问道。
“算是吧,我记不清楚了,我现在能够确定的,只有我这半残的鬼魂。”黑影无声的自嘲。
“你擅自调动了我留下的毁灭之力,而且还企图融合,这一条大罪,我可以上三大天庭闹上一闹。”安承德责备的指着黑影问罪。
“还请见谅,事出从权,小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您真的想要惩戒我,那还请处理完我留下的烂摊子。”黑影没有什么辩解的言辞,诚恳的回答。
“你的思绪很不稳定,看来你做过割舍……你被人控制过心神。”安承德问道。
“是心魔和幻魔,也是我大意了,没有提防他们留了这么一手。”
“你也是果断,强制心魂破裂,用最残酷的办法,剥离了心魂种子,封死这里,让外界那些小老鼠不敢妄动,抓着心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等我前来。”安承德的话语中带着淡淡的赞赏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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