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姚大狂士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异常兴奋。千里之外能有这样的奇事,或者是老天爷在眷顾我,甚至让我不会在此终老一生。
“嗯,这件事我听说过,家谱也说了,只是不知道你外老爷是多少世?”同姓的人都问多少世,这样才不会差了辈分。董翔坤就说:“我外老爷是十世,你呢?”
“我是十二世,正好差了两辈,我和你应该是表兄弟呢!”姚大狂士兴奋的说:“想不到在千里之外认识你这个表兄弟,我可能比你年长,我已过而立之年了。”
“嗯,表兄,我不到三十岁,我就叫你一声表兄了!”两个人都很高兴,姚大狂士随手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元,对董翔坤说:“第一次见面,是不是咱们在一起喝几盅?”
董翔坤在这里当差,自然熟悉这里的人事,于是就打发人置办酒菜。他们兄弟临来的时候,家里给他带上了银票,他和姚二狂士买通了差官,所以在路上就没有受到刁难。见到董翔坤,姚大狂士更是出手大方,迅速和董翔坤打成一片。
“表兄,您的名字叫姚士儒?和姚大狂士是什么关系?”酒至半酣,董翔坤才问;想不到在千里之外也有人知道姚大狂士的名声,姚大狂士就说:“惭愧,我就是姚大狂士。”
在这荒凉之地,好像没有人关心姚士儒就是姚大狂士。董翔坤说:“果然就是你!我不好意思问你,但总归是忍不住,恕罪!以后我会常来,来看表兄。”
自此,两个人就常来常往。姚二狂士不和姚大狂士在一起,董翔坤就想方设法把他们两个调在一起,这样两个人在一起,也能聊解思乡之苦。
忽一日,董翔坤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对姚大狂士说:“表兄,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这里打算二次发配一部分犯人,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愿意走?”
谁不想离开这蛮荒之地?更何况他们?!可惜就算二次发配,在姚大狂士看来,也不过是从这里到那里。姚大狂士开玩笑地说:“要是从这里调到鲁中,我是十分愿意的。要是越发配越远,倒不如咱们兄弟在一起了。”
姚大狂士说的话很有兄弟的滋味,董翔坤心头一热,对姚大狂士说:“我想想办法。”姚大狂士又开玩笑说:“哪怕把我们送到冷庄,把我们冻死在冷庄,也比死在外乡做孤魂野鬼强。”
董翔坤去见牢头,对牢头说:“大人,姚士儒和姚士林这两个人太坏了,是不是把他们也二次发配?”话说完,牢头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张银票;谁都不愿意管不听话的犯人,牢头就说:“他们要是真的不听话,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但是要把他们发配到哪里,牢头却一时定不下来。董翔坤说:“大人,鲁中有一个地方,叫冷庄,只因为那里出奇的冷,撒尿成冰,就是火龙王在那里都呆不下去,所以才叫冷庄。”
火龙王是传说中的神龙,连它都不能在那里呆下去,要是让人在那里会有什么结果?董翔坤说:“我看就把这两个人流放在那里,冻死算了!”
董翔坤是他的亲信,牢头说:“就这样吧,把这两个人冻死!”不出三天,两个人就被押解上路,临走少不了洒泪告别。不止一日,进入山东地界,姚大狂士就看出来了,解差有点害怕。
“冷庄到底有多冷?”这两个解差问。姚大狂士就哭丧着脸说:“他们真是太狠了,把我们送到冷庄。你想想吧,在冷庄撒尿的时候都要拿着一根棒子,因为尿出来的尿马上就会冻成冰棍,要是不把冰棍随时打掉,就会和人冻在一起!唉,就是因为太冷了,那里冻掉鼻子和耳朵的人才随处可见!”
这时候正是冬天,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已经把人冻得够呛。解差是南方人,从来没见过北方的天寒地冻,于是觉得浑身哆嗦,所有的汗毛孔也都闭合,不由自主打起了寒颤!
火龙王没有人见过,但尿要是冻住了,一定很可怕;而且,解差也不愿丢掉鼻子或耳朵。时值冬天,解差不敢再往前走,赶忙想办法脱身,回去复命了!
冷庄和张家湾相邻,大约六里路远,离姚家庄也不过六里路。从此以后,姚家兄弟就流放在这里了!
——全书完——
后记:
在写这本书之前,有人建议,是不是把姚大狂士和秀姑写成为爱而奋不顾身的正面人物?因为姚大狂士对秀姑的感情的确非常好,所以秀姑才会死心塌地的站在姚大狂士一边。我想了很久,最后没有同意他们的意见。
为什么呢?我觉得,其实这是一个历史事件,虽然经过作者改编,但却忠于事实。在那个时候,人们的思想认知和价值观不同,绝对不会变得像现在人一样,太自由开放了;就算我是编故事,也不可能不尊重历史,让那时候的人改变自己的观念。
当然,我的心里也有一个小小的想法:现在的人已经把背叛看成是一种时尚,也许在某些人看来,秀姑或者是一个旧制度的反叛者,应该受到鼓励;但我却顽固不化,觉得秀姑在那个时候作出这等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也可以说,我的认知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截止现在,无论什么时候,出轨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至少在当今,仍然不会改变!
这算是我的一个小小看法,和爱情无关。
而且,我也不是单纯在讲一个故事,是在说一个时代,一种传统,希望看官明白。
除此之外,关于姚大狂士,我认为其实也不能看作是一个坏人,他的故事并没有到此结束,他的一生也是有传奇性的。姚大狂士就是有错,也要一分为二来看待。而且,只是因为和秀姑勾搭成奸就把他归类为坏人,他泉下有知,一定会和我打官司。
说起打官司,就要简单说一下官场,虽然官场深如海。我们只是说那时候的官场,确实腐朽黑暗,刘家打赢官司原来靠的是运气,而不是真的打赢了官司。
最受感触的,就是白振羽说的话:冤死也不打官司。这样的话还有很多人在复述,为什么?白振羽和我一样,也不过一介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