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祖母,女儿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侯夫人眼眸一亮,看向孙女,拍拍她的手:“有话就说,在自己家里不必拘谨。”
半夏这才道:“我在乡下,听老人讲,这养树也很讲究。”
青黛一听,心里鄙视,这到底是乡下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
“这小树在很小的时候,就要修整,不修的树,会长歪,甚至长死,只有精修的树,才长的笔直,最后成参天大树。”
金氏有点不耐烦:“说了半天,都是树啊树的,现在可不是听你讲故事的时候。”
老侯夫人虽然不悦这金氏的态度,不过还是硬生生的忍着。
只能看着金氏淡笑道:“既然半夏都说出来了,就让她说完吧!”
金氏虽然不满,可是这老夫人怎么说,也是她的婆母,自己更是不能当着药侯的面,忤逆婆母。
于是假笑,有些不甘心道:“母亲说的极是,半夏就快点把话说完吧!”
半夏这才继续道:“爹爹,母亲,这管人跟树其实一样,爹爹您想这树不管,都能长歪,更何况,这有心有思想的人。
这长久的放任,就会跟那大树一样,越长越歪,如再不管理,到时候殃及全家,那后悔都来不及了。”
药侯一听,顿时明白了什么。
看着药侯脸色变了,半夏立刻又补充一句:“爹爹,这宠儿,不在溺儿,而是教儿。”
药侯爷一听这话,眉头紧皱:“何为溺儿,何为教儿?”
“这溺儿,就是无条件服从答应,惯的他们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看似宠爱,实则害之。
这教儿则是,遇事则教,小事惩戒,大事责罚,看似严厉无情,实则爱之,疼之,惜之,教之。”
“啪啪啪……”
这段话刚刚落下,屋外就响起啪啪啪的鼓掌声。
本来因为这段话而沉默的众人,瞬间被这鼓掌声给吸引,同时往外看。
就听到屋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温如暖阳的声音。
“好,好一个爱之,疼之,惜之,教之,药兄有女如此,真是好福气啊!”
一听到这声音,药侯爷立刻出去迎接,脸上还挂着笑容。
“原来是太子太傅,光临寒舍,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金氏跟青黛一听,同时赶紧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冠,然后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出门迎接。
老侯夫人握着半夏的手低声道:“这可是太子太傅,也是长公主的夫婿,梅小郡爷的爹爹。”
半夏当然知道,前生也是在这样的境况见过。
前生这个时候,三哥哥双腿被梅郡爷打断,这梅太傅上门赔罪,这青黛在这太傅面前,好好表演了一番兄妹情深,妹妹疼惜哥哥的画面。
之后,这太傅在皇宫里,就将这青黛疼惜哥哥,替哥哥求情跪地不起的美名传扬出去。
而自己,因为不停的抱怨三哥哥,被梅太傅十分不喜。
眼帘遮下心头思绪,同祖母一同迎接梅太傅。
只是令半夏意外的是,梅太傅身边,竟然站着梅子初。
“药侯爷,真是对不起,我这小儿不懂事,差点酿成大错,梅某,今天特来赔礼。”
药侯赶紧摆摆手道:“这小孩子闹闹无妨,何必梅太傅亲自前来。”
说完,药侯爷就看向管家,面色不悦:“梅太傅前来,怎么不先禀报,这多失礼。”
管家赶紧认错道:“老爷,这是属下失职,还请老爷责罚。”
半夏站在一边看着,心里冷笑:本来就是故意的。
这金氏早就猜测到,这梅太傅会来赔罪,母女两人才故意上演这情感大戏,目的,就是让梅太傅看见罢了。
梅太傅立刻道:“如果不是管家疏漏,梅某,今天又怎能看到这药家的好女好教啊!”
听到梅太傅夸赞,这药侯爷都觉得面上有光。
这梅太傅学富五车,能当太子太傅,凭的可是真材实学,这皇上可是器重的很。
“太傅妙赞,小女自幼长在乡下,能懂什么。”药侯爷谦虚。
梅太傅惊讶:“你说,方才用树作比,说出教子道理的,是乡下回来的女儿?”
药侯爷笑着点头:“正是小女半夏。”
说完,就冲着离的远些的半夏招手道:“半夏,快来见过梅太傅。”
半夏本来模样就普通,容易让人忽视,跟明媚的青黛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只是半夏站出来的瞬间,那周深沉淀的气质,沉稳内敛。
梅太傅一眼,就看出半夏的不同,那种即使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无法沉淀的深沉气息,在半夏身上显露出来。
“你就是半夏?”梅太傅的眼眸中多是赞赏之色。
这下,金氏跟青黛,就是装的再好,脸色也会出现一些龟裂的破绽。
青黛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没等半夏开口,就站在半夏前面,挡住半夏。
然后委婉一笑,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行礼,然后拉着梅太傅撒娇:“太傅伯伯,半夏妹妹是小女跟母亲,从乡下接回来的。”
半夏心里冷笑,这青黛装出活泼小女儿家的模样撒娇,在外人面前是多么可笑失礼。
果然,梅太傅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有些尴尬的看向药侯:“你这大女儿,挺活泼的。”
傻子也能听出来,这是尴尬后,敷衍的说法。
青黛那蠢货,立刻装出一副天真活泼,可人的样子,撒娇道:“爹爹,您看,梅太傅都夸女儿呢。”
药侯第一次感觉,青黛这个女儿,此刻看起来竟是如此的别扭。
面上有些难看,只能打哈哈道:“这大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倒是这小女儿,从小亏欠良多。”
梅太傅没有再看青黛一眼,而是看向半夏道:“听你爹爹说,你从小长在乡下,如何得知这些道理?”
半夏这才上前,中规中矩的行礼,不卑不亢,恰到好处。
“太傅,虽然半夏自幼长在乡下,可远方爹爹多有照拂,该请的先生,礼仪,嬷嬷一样不少。”
夏侯听到这话,也是微愣,自己并没有给半夏请过什么先生,甚至十多年来,对这个女儿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现在女儿能如此说,还不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心里顿时愧疚又开心。
梅太傅越发的觉得,这半夏是个好姑娘,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带着大家风范,得体自如,就算比起宫里的公主娘娘,也是丝毫不差。
半夏心里清楚,自己当年,为了嫁给太子翼,可是吃尽了苦头,去学礼仪教养,只要能够得到太子翼欢心的,她都尽力去学。
“药侯,你这乡下回来的女儿,可是好样的,你呀,有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