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戴夫开着面包车驶向那名警察的房子。“斯科蒂需要我们，你懂我的意思吧？”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路易斯说着开进了街区——看样子似乎旧金山的每名警察都出动了，他们堵住了街道。几名警察看着他们。

路易斯改变了主意。现在他们没法帮斯科蒂逃脱牢狱之灾了，对吧？

“后退，慢慢地后退。”他说。戴夫点头道：“好吧。”他向后倒车，退回到街区，希望没有警察认出他们。但他们依然想帮助斯科蒂。他们能做什么？

问题在于黄蜂战衣既能飞又配有武器。这对斯科特十分不利。他要怎样才能应付这一局面呢？

黄蜂战衣飞到半空中，用能量光束攻击斯科特。“你侮辱了我，斯科特，”克罗斯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的侮辱。”

他因为无法击中斯科特而感到沮丧，他咆哮道，“你要是大一点，打你就容易多了。”

这让斯科特有了灵感。他刚才强迫黄蜂战衣缩小了。他还留着几个蓝色飞盘。“好啊，我同意。”说着，他把飞盘朝克罗斯的方向扔去。克罗斯把它拍到一边，飞盘击中了地毯上的一只子弹蚁。

它叽叽叫着——一下子变成一只狗那么大。一只大狗。

斯科特又扔了一个，克罗斯再次打歪了它。砰的一声！火车头膨胀着冲破了窗户和凯茜房间的一面墙，火车头上印着的笑脸望着街上震惊不已的警察。

火车翻倒在院子里，压扁了一辆警车。帕克斯顿看够了。

“凯茜！”他叫着跑进屋子，冲上楼梯。凯茜的房间里，黄蜂战衣把斯科特扔向他的每样东西都炸得粉碎。“我要让你看看你是多么微不足道。”他洋洋得意地说。

帕克斯顿跑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一只圣伯纳德狗大小的蚂蚁。

它把他撞下楼梯，跑出了门外，一路上发出叽叽声。盖尔和玛吉看着它走过。

“那只狗长得也太抽象了。”盖尔说。

“我将毁掉你所爱的一切。”克罗斯依然在向缩小的蚁人发射光束。他转身时，帕克斯顿正好喊道：“不许动！”

克罗斯把枪从帕克斯顿手中拍掉，站在那里，享受地看着他突如其来的慌乱。

斯科特跳到黄蜂战衣的背后，努力撬开光束能源的外壳。“我进不去。”他自言自语道。

但是克罗斯听到了。“这是钛合金的，你这蠢货。”他往后伸手，把斯科特抓在掌心。斯科特变回正常大小，猛击他的脸。“带她离开这儿！”他向帕克斯顿喊道。凯茜躲在他双腿后面。

“来吧。”帕克斯顿说——但黄蜂战衣挡在了门前。“抱歉，甜心，”克罗斯几乎是温柔地说，“你得帮你爸爸赎罪。”

“待在我身后，听到了吗？”帕克斯顿说。斯科特完完全全信任他。他为了救凯茜冒了生命危险。

“我要缩小到比分子还小才能进去。”斯科特说。他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直会对自己说话，现在也一样。他记得汉克那个钛制导弹的故事，还有他的妻子为了拆除弹头，是如何消失在了量子领域的。

“爸爸，救命！”凯茜尖叫道。黄蜂战衣的光束又充满了能量。

斯科特跳到黄蜂战衣背后的动力设备上，说：“我爱你，凯茜。”他按下按钮，关闭调节器，消失在了钛原子之间的缝隙里。

他掉入动力设备，一路拆穿连接线和电路。他能听到克罗斯沮丧地尖叫着，徒劳地望着他的系统被关闭，失去了对制服的控制——随后斯科特打碎了动力装置核心的皮姆粒子矩阵，一切都改变了。

帕克斯顿看到黄黑色相间的战甲开始关闭，同时发出噼啪声。里面的男人扑打着，想努力控制住它。然后情况变得越来越奇怪了。制服开始起皱，就像里面的空气被吸走了一样。它变得又皱又小，火花四溅……然后，就像皮姆科技大楼一样，整件制服和其中的人都微缩成了一串火花。它在空中闪烁了几秒，慢慢变暗，然后消失不见了。

“爸爸，你在哪儿？”凯茜问。

斯科特在次原子域中下坠。他变得越来越小。他开始下坠的时候，看见灰尘如房子般大小。现在他看到了原子本身，追踪环绕彼此电子的模式。

前方，他以为他开始看见了隐藏于物质世界之下的量子领域……那无法描述，但他可以肯定，要是进入那里，那他就永远出不来了。他想按下按钮让自己重新变大，但什么也没发生。

他想起了皮姆还说了别的话。你会进入一个现实，在那里一切关于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失去了意义。你会不断……缩小下去……你所熟悉和热爱的一切……都会永远消失……他听见凯茜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爸爸！”他在成为其中的一部分。他无法转身，无法变大……“凯茜。”他说。他依然能听见她的声音：“回来吧，爸爸……”

然后是皮姆的声音：“不要乱动调节器。”情况就是这样。斯科特摸索着他的腰带，环顾四周无尽的虚空。他还剩下一个蓝色飞盘。蓝色是用来放大的。要是他能把它连上调节器……他打开调节器的外壳。没时间搞花哨的工程了。他把飞盘安装到位，强行关上外壳，然后深吸一口气，按下按钮回归正常尺寸。整个宇宙似乎都压在了他的头上。他感到自己不断变大……变大……他不是在以一千倍的速度变大或缩小，而是变得比之前大十亿倍，或万亿倍。凯茜的卧室汇合到了他周围，斯科特跪了下来。他做到了。

“爸爸！”凯茜叫道。她向他跑去，扑进了他的怀里。“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非常爱你。”他说。这是唯一重要的事。帕克斯顿让他们拥抱了一会儿，然后清了清嗓子。

斯科特抬头望向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被逮捕了。

但帕克斯顿向上指了指，说：“房顶上有个大洞。”斯科特也抬头看去，确实有个大洞。“抱歉。”他说。

盖尔和特种部队踩着楼梯进入凯茜的房间，玛吉在他们当中。他们发现帕克斯顿抱着凯茜。“她没事吧？”玛吉问。

帕克斯顿点头道：“她没事。”

“妈妈！”凯茜说。帕克斯顿把她交给玛吉，而凯茜——只有凯茜——看见她父亲微小的身影在她的床头柜前向她挥手告别。他跳开，然后消失了。但她知道他还会回来的。

…………

…………

斯科特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汉克有关达伦·克罗斯的情况，而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汉克一个字都不想漏听。他更想了解的是那趟次原子之旅。“斯科特，拜托。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汉克，我……我不记得了。”他已经告诉汉克自己听到了凯茜的声音，还说了飞盘……但他的记忆是模糊的。或许他太小了，无法形成记忆。他搞不懂。

“肯定记得一点儿吧。”汉克说。但没有。斯科特无法告诉他更多情况。汉克叹了口气：“好吧，可能是人类的大脑还无法理解这种经历，但你却成功了。你进去了，又出来了。太神奇了。”斯科特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要是他进去后又能出来，也就意味着霍普的母亲也有可能做到。

或许她从未离开过。但没有人敢大声说出来。“斯科特，”霍普说，“我送你出去。”斯科特明白了她的意思。汉克的枪伤还没完全恢复。霍普不希望他太激动。

斯科特站起身。“休息一会儿。”说着，他跟着霍普走了出去。汉克坐在那里陷入了沉思。这可能吗？他盯着珍妮特的旧照片，那时霍普还是婴儿。

或许……他站起身，想下楼去实验室，一边闲逛一边考虑这些新想法。当他打开门，却发现霍普正在亲吻斯科特。

“什么时候的事？”他问道。他一点也不知情。“没什么事。”霍普说。

“好吧，等等。也算发生了点什么吧。”斯科特说。

“要真是那样，再给我一枪好了。”汉克说。斯科特顺着话说了下去。

“是啊，我也不知道你要干吗，对我又抱又亲的。我都有点小惊讶呢。我得去个地方。回头见，汉克。是真的，霍普。”

他走向楼梯，霍普朝他微笑。

“斯科特。”斯科特走到楼梯时，汉克叫道。“嗯？”

“你满嘴胡话。”

“嗯，没错。”然后他就走了。汉克这才意识到，过去几天中某个时刻，他找回了希望，还有霍普。他们又是一家人了。

当天晚上，斯科特去帕克斯顿和玛吉家共进晚餐。他们都在努力重建联系。斯科特知道自己永远无法与玛吉重归于好了，但他希望自己成为凯茜新家庭的一部分。

“那么，斯科特，”他们吃完后，帕克斯顿说，“我今天遇到了我的领导。他想要你出狱那晚的报告。”斯科特紧张了起来。情况很可能在这里出错。“摄像头出了些故障，一些线路被烧坏了，还有……”他耸耸肩，“但我跟他说你是走正规程序出去的。”

斯科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吗？”这真是帮了一个大忙。越狱会延长他的刑期，即使霍普决定不起诉他犯下的第一桩罪行。

“是啊。不能因为电子设备故障就把凯茜的爸爸送回监狱，对吧？”

现在斯科特后悔几周前称帕克斯顿为蠢蛋了。他是个诚实的人，正直的人，对凯茜也很好。“谢谢你，帕克斯顿。我受宠若惊。谢谢你为凯茜所做的一切。”

“哦，乐意效劳，”帕克斯顿说，“不过这次……我是为了你。”

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几乎产生了情感上的共鸣。然后两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把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了。

“好尴尬。”斯科特说。

“是啊。”帕克斯顿表示赞同。凯茜插嘴道：“没错。”

“这事儿过去之后，我们还有什么可谈呢？”“哦，我知道！”凯茜说。

“什么？”

“我今天完成了第一个侧手翻。”

“什么？”玛吉点头道：“是啊，她这一整周都在练习，今天终于见证了奇迹。”

帕克斯顿伸向口袋，说：“我用手机录下来了，看。”

果然，在屏幕上，凯茜一个接一个地侧手翻。“不，那不可能是凯茜，”斯科特说，他转而面对她，“那可不是你。”

“当然是我。”她笑着说道，露出门牙上的洞。“这分明是专业体操运动员，不可能是她。”斯科特继续这个玩笑。凯茜喜欢他这样逗她。“真的是她。”玛吉和帕克斯顿都说道。

与此同时，凯茜伸手喂了桌子底下的那只与狗一样大的蚂蚁。它不能再待在野外了，当然它是个好宠物。“好孩子。”她说。

斯科特依然惊喜于那个侧手翻。“真是太棒了，豆豆。”之后他自己的电话响了。他看了看屏幕，说：“抱歉，工作上的事儿。”

他在一个小型购物中心的停车场里见到了路易斯。他脸上一脸兴奋的表情。

“把事实告诉我。说重点，只说重点。深呼吸，集中注意，简明扼要。”

“你还记得那个瘦瘦的黄皮肤的先生吗，就是那个名字很怪的扫罗。他的助手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叫尼尔斯·奥本海默他来通知我们说，神盾局已经录取我们了，我们已经是神盾局的正式员工了！”

“说重点，路易斯！”斯科特一脸无语着看着好基友。

“好吧，抱歉，我只是……你知道的，呃，我就是太激动了。但不管怎么说，那个尼尔斯告诉我，扫罗和许多复仇者们都有关系，有人托扫罗转告尼尔斯再告诉我们，有一个复仇者联盟的人在找一个超级英雄界的新人，他初来乍到，技能出众，他说，‘我要找个会缩小的。就在旧金山。”

斯科特心想，“不可能。复仇者！”

猎鹰在找他，一定是猎鹰，而且他想低调行事。

要是他们想因为斯科特在纽约北部地区做的那件事追捕他，那就简单了。比如，钢铁侠随时可以在帕克斯顿的前院等着。

但他们想谨慎行事，这意味着他们真的想好好谈谈。或许斯科特·朗就要成为一名复仇者了。不，斯科特纠正了自己。

他们想要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