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4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你该不会要去找他吧？”

“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吧？”

“你！”

“没关系，估计出租车司机听见我大半夜要去公墓，不吓死都算好的了。”

果不其然，她连着拦了好几辆出租车，一听说要去南山公墓，油门一踩，就溜了，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大叔载着她。

1314一直在她耳边聒噪，她被吵得有些生气，没忍住说了声闭嘴。

前面的出租车司机一惊，差点打错方向盘，他偷偷地从镜子里面瞥了江湾一眼，赶紧又收回了目光，额头上冒了不少冷汗。

1314被骂了，撅着嘴不说话了。

江湾的耳边一下子就清净了，一下车，她还没站稳，那个出租车大叔就一踩油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了大路，大叔才停了下来，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打开了车里的灯，把收到的钱放在灯下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冥币，今晚还是不要跑夜车了，早点回家好了。

因为江湾这个客人，原本打算跑到天亮的出租车大叔提前好几个小时下班了。

虽说知道了顾云璟在这里，身边还有个1314，但是江湾还是本能地感觉到害怕，这里的温度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低不少。

四周一片漆黑，万籁俱寂，没有半点声音，连风声都没有。她从兜里拿出一个小手电筒，朝着顾云璟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路似乎都没有尽头，就在她以为是1314引错路的时候，在不远处的地方，她发现了顾云璟。

江湾赶紧一路小跑过去，“小苧！”

倒在地上的顾云璟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这个时间，这只小白兔，应该早就呼呼大睡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是那声音越来越近，他用力地睁开双眼，看到了朝着自己跑来的身影。

“小苧！”江湾一下子扑上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疼不疼？”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甚至连触碰他都不敢。

顾云璟慢慢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掌，另一只手挣扎着想要替她擦干眼泪。

江湾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嗓子像是哽住了一般，怎么都没办法发声。

“乖，不哭。”

她赶紧点了点头，强忍住泪水，“我不哭，不哭，你哪里受伤了吗？”

顾云璟摇了摇头，她这才敢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许久之后，他终于双手撑地，慢慢地站了起来。原本躲藏起来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从云里探出了头，柔和的光芒洒在他的脸上，平添几分柔弱。

“害怕吗？”他伸出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

她连忙摇了摇头，“有你在，不怕。”

公墓这种地方，本来就不容易打车，更别说是晚上了，连个车影都没有。

他们两个人手牵手在路边等了很久，索性慢慢往前走，四周静悄悄地，江湾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奇不奇怪，我这么胆小的人，居然敢在大半夜到墓地来。”

一阵风吹过，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她下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抬头看着星空，寥寥几颗星星挂在黑色幕布一样的天空，时明时暗。

“以后，我们也一起看星星吧。”她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悄无声息地抛出一个一辈子的承诺。

他没回答，手指微微动了动，想要挣脱她的掌心。

她盯着他，手上暗自使劲儿，固执地不想要他挣开。

“好。”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却格外的好听，像把小勾子，挠的她的心里痒痒的。

顾云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答应了她，他低下头勾了勾嘴角，果然，只要是她，怎么都是没办法拒绝的啊。

“我的力量来自于鬼魂，鬼魂越多，力量便越强大，但是你知道，人类世界的鬼魂一旦变多，便会产生灾祸。”他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江湾懂了，当他吞噬掉这些鬼魂的时候，他的力量也会变弱，难怪木子说，她身上的气息在逐渐消散。

“这个城市有无数个像是南山公墓的地方，要么吞噬掉它们，要么任由它们壮大，吞噬掉城市。你猜测的没有错，顾斐没有死。”

他笑了笑，“准确来说，是夺了顾斐身体的道士没有死，但我还是习惯叫他顾斐。”

她点了点头，结合他所说的话，试探性地询问道：“所以，顾斐想要削弱你的力量吗？为了夺取你的身体？”

顾云璟嗯了一声，“索性就全部告诉你，顾斐在这个城市挑选极阴之地，设置法阵，聚集阴气，以魂养魂。

单纯的吞噬这些恶鬼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伤害，反倒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大，夺取我的力量的，主要是这个法阵。”

“不能破坏掉法阵吗？”

他摇了摇头，“法阵供养恶鬼的同时也会束缚恶鬼，若是破坏掉法阵，恶鬼便失去了束缚，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没办法对抗这么多的恶鬼，到时候恶鬼出逃，会带来灾祸。一旦我踏入这个法阵，我的力量就开始源源不断地流失掉，但也只有在这个法阵里面，我才能解决掉所有恶鬼。一旦恶鬼死亡，法阵便自动消失。”

“那不管可以吗？反正那些恶鬼会有法阵束缚。”

“你以为顾斐会那么好心？若是不管，时间一到，法阵自动失效，恶鬼依旧会为祸人间。”

江湾听懂了他的话，这是个死局，除非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城市被恶鬼吞噬，否则的话，他只能牺牲自身的力量去对抗恶鬼。

顾斐在赌，他知道顾云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赌对了。

短时间的以魂养魂，无异于揠苗助长，因此顾云璟吞噬恶鬼所得到的能力远远小于他流逝的能力，简单来说，就是入不敷出，这样下去，他的能量终于一天会干涸，到时候，顾斐一定会出手。

她不敢在继续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