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男人低沉的嗓音,笃定的语气,苏清漓突然被自己的多愁善感逗笑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包子放进聂承焱面前的餐盘里。
“一会送我去学校?”
“好。”
——
今天是周末,海城设计院,显得十分的冷清。
苏清漓一路走进来,看到安颖站在工作室门口。
她站在门口高大的香樟树荫下,可能最近她不好过,消瘦了很多,化着浓妆,还是没能遮住眼下的乌青。
苏清漓轻轻蹙眉,走了过去。
安颖盯着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黑色的瞳孔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她恨不能把苏清漓撕碎。
苏清漓迎着她闪着寒芒的视线,站在了她面前。
“我活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苏清漓挑了挑眉,勾起一抹笑容:“你活成什么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安颖冷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眼眶微微发红:“苏清漓,我好歹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苏清漓温和的笑了笑:“小颖,我至今还是把你当朋友,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敢说!你敢说之前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你逼着我像你妹妹那样跪在地上!都是因为你!”
苏清漓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得去看精神科了?姑奶奶,你说的我可完全听不懂,这些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扯不上,懂?”
看安颖又要咆哮,苏清漓按了按太阳穴:“一大早的过来找我麻烦有什么用?你难道想不明白,你除了我们以外,到底还得罪了什么人?”
这句话激的安颖一愣,说不出话来。
苏清漓摇摇头,懒得在她身上浪费时间,绕过她走进工作室的大门。
“苏清漓!”
白色的帆布鞋顿珠脚步,回身去看她。
阳光下的苏清漓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她的黑发在阳光下仿佛染上一层金色,简单的黑色衬衫牛仔短裤也遮不住她的好身材。
她像个破茧重生的天使,整个人身上带着蓬勃的生机,在她身上只能看到美好的光芒。
黑玉一般的瞳孔弥漫着莹润的光泽,似真似幻,仿佛只要透过这层迷雾,她就可以直击你的灵魂深处,而你和她之间,却始终隔着这层迷幻。
安颖低头看了看自己,多日的外界流言蜚语和她自己紧绷的神经,致使她心力交瘁。
她似乎只能活在自己的这片阴影里了,而那个女人却越来越走向光明里。
苏清漓看着安颖失神的样子,突然皱了皱眉,深深叹了口气。
“安颖,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安颖那似乎已经濒临崩溃的身影,晃了晃。
苏清漓闭了闭眼睛,回身,大步离开。
也许现在的安颖,还只是想要利用苏清漓去接近聂承焱他们的圈子。
那么以后的安颖,就会因为自己的不愉快,而把伤害强加在苏清漓身上。
那个孩子,也是因为安颖的嫉妒心,强力要求林慕泽除掉。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苏清漓的心突然钝痛起来。
也许只有失去过孩子的人能够明白吧。
看着孩子一寸一寸消散在冰冷的海水里,那种无力感。
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霾的情绪,推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区。
白墨言今天刚刚转回海城医院,还在医院养身体。
聂希哲主动承担起照顾他的任务,一心帮他调理身体。
苏清漓昨天发消息告诉他,之前那罐子酒不错,可以给白墨言来一杯补补身体。
“还有啊,千万别告诉白墨言那大补酒是用虫子酿的。”
一开始聂希哲没能明白这其中含义,只是知道可能白墨言知道是虫子酒以后下不去口。
直到他抱着那个大罐子进去白墨言的病房,先是客套了一圈表示慰问。
然后终于拿出来个白瓷小碗,颇有些中医院的感觉。
白墨言不明所以,看着他把略带红色的液体倒入碗里。
因为苏清漓一直让人把酒坛子冰起来,还在里面加了不少中草药,所以这酒一倒出来,就带着浓郁的草药味道。
掺杂在醇厚的酒香味里,十分的诱人。
冰凉的酒落在碗里,叮咚作响,粉红色的酒液,还隐隐泛起一层粉红的烟雾。
不光白墨言看直了眼,聂希哲更是一脸惊诧。
齐多多守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蹦出来一句:“好香啊!”
白墨言认同的点点头,从聂希哲手里接过了碗。
碗壁冰凉,传递到他的手上,却并没有觉得刺骨,反而觉得温度适中。
聂希哲想了想,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刚才我也看傻了,这酒是上次三弟妹酿的,加了不少东西,说是给你喝一碗,效果好。”
白墨言点点头,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实在没想到,苏…三嫂这几年,变化挺大。”
聂希哲看了看白墨言养了几天依然不太好看的脸色,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也不由心生同情。
“你快喝了吧。”
白墨言点头,也没犹豫,端起碗,一饮而尽。
他已经做好了应对白酒辛辣的准备。
谁知道这酒,入口清甜,完全没有冲鼻子的酒味和刺激感,甚至有浓浓的后味,像是水果香味。
白墨言惊讶的抬头去看,感叹起来:“这味道,也太好了吧,我只能喝一碗吗?”
聂希哲本来捏了一把汗,紧张的盯着白墨言滚动的喉结,生怕他喝完了会有什么不良反应。
谁知道他居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惊的聂希哲张大了嘴:“啊??你还想再来一碗??”
齐多多笑起来:“可能苏小姐的东西真的很好吧,我们少爷估计再来几碗都行。”
白墨言不由笑出声,只是笑容里略带了一点羞涩:“不是我贪酒,是真的很好喝。”
聂希哲:“……”
你不想知道那个女人在酒里加了什么嘛…?
他还想到那个虫子当时掉出来以后蠕动的身躯,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并且不自觉的抖了抖。
白墨言:“嗯?聂二哥,你怎么了?”
聂希哲扯出来一抹笑:“啊哈哈哈哈我没事,我很好,就只能一碗,我拿走了啊哈哈哈哈拿走了。”
一边打着哈哈,聂希哲一边抱着那一坛酒,撒腿就跑。
走了两步,还不忘了回头,探个身子去拿过白墨言手里的碗。
看着他一手拿着碗,另一个胳膊夹着酒坛子撒腿就跑的模样,白墨言愣了一下。
“你说,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齐多多:“我觉得,肯定是苏小姐不给他喝,他想偷偷的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