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怒目而视,登时不服,把手里的一条鱼往岸上一扔,倒出手来,便开始还击。
直到两人浑身湿透,累得全都坐到了水中,方才罢手。
两人玩够了,鱼也抓的差不多了,才精疲力尽的爬到了岸上,捡了些破枝子,开始生火。
灵儿围着火烤衣服。
小和尚则从脱下来的袈裟里摸出一包盐来,手法老道的开始给鱼剖肚上盐,一看就是“惯犯”。
“你一会去哪?”灵儿问。
“城里有好几个庙。哪都能去,你呢?”
“我回天上海,把虫子用了!”
“你也是来猎泉的吗?”小和尚问。
“不是,我是来拜师的。你懂天象吗?”
“谁懂那个,我懂烤鱼!”
灵儿想想也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唉,也不知道启明星和长庚星是干嘛用的,好像拜师要用到呢!”
“长庚星不就是那颗,最亮的。夜里上的第一颗星便是它了。”
小和尚攥着鱼,用鱼尾巴点着天上的一颗星星道。
“这我知道,关键我不知道它和启明星的关系,位映启明,位映长庚,又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什么意思!就是忽悠人的意思。启明星和长庚星根本就是同一颗。”
“是吗!”
“是呀!看起来是两颗,其实根本就是一颗。”
“完了,那他是不是其实只收一个徒弟啊。”灵儿捧着鱼,顿时有点吃不下去了。
“拜师这东西得看缘分。你愁有什么用。肉难道不香嘛!吃啊!”
灵儿点点头,还是有点食不知味。
却也不想再讨论这么糟心的话题,便问:“那你是来猎泉的吗?”
“我不是,我陪家人来的,他们去猎泉。你明天去干嘛?”
“不知道。”
“那我明天去'海上天‘找你,我知道城里有一处特别好吃的蟹黄包。”
“好啊!”
小和尚吃得差不多了,就没型没款的往石阶上一躺道:“哎,要是有酒就好了。”
“酒是好喝,可我喝酒会得酒病,会生很多疹子,喝多了要昏好几天。”
灵儿挨着小和尚,也靠在石阶上,举头看着慢慢繁华起来的夜空。
长庚烁烁,依旧是最明亮的那一颗。
“有喝了不得酒病的酒,清锋酿知道吗?专门为喝酒得酒病的人做的。口感特别好,比普通的酒劲儿还大呢。”
“听说过,但听说是羽山的特产,别处都是假的,就算在羽山也不见得能喝到真的。”
“那倒是。不过会酿清锋酿的人我倒是认识。以后有机会请你喝!”
“行啊!”
两个人吃了鱼,畅想着喝酒的事情,不一会夜色就更深了。
一路聊着天,踩着星月,各回各处,约好明日再见。
灵儿回到‘天上海’的时候,雅意已经睡下了。
灵儿悄声推门进去,看了看床上睡着的人,犹豫了一下。
觉得雅意至少还给自己留了门,就有点下不去手。
便把小虫藏在了床下,爬到床上去睡觉。
却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心里顿时又有点痒痒。
忍耐了一下,终于还是疲乏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雅意一醒便把窗子都打开了。
灵儿只好也跟着爬了起来。
“你昨天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也不洗洗就爬上床来,床上净是些沙子,硌死我了。”
“奥,对不起。”灵儿没诚意的道着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心里想着你倒是给我留床被子啊,我就不就可以穿中衣睡了么,连被角也没给我留一个,我脱了外衣不要冻死么?
可是拜师之前自己还得忍着,毕竟人家和宵分师傅认识。
不然灵儿宁可溜出去跟小和尚挤破庙,也不想回来和这位“奶奶”一起住。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得低头。
这都是拜落圄天所赐,人家一说他就同意了,他就那么想睡床么!
雅意坐在桌子前面细细的打扮着,拈了一片花黄,点在指尖,正思量着要不要往眉心贴。
好似闲聊一样的随口问道:“你和落圄天在哪里遇到的啊?”
“白鹤镇。”
“他怎么就愿意带着你呢?”
“不知道。可能我好看。”
灵儿拄着脸无聊的吃着小二送来屋里的早点。
心思飘散的想着,她这么问问题真的不怕得罪人么?
在话本故事里都活不过第二序。
还是自己在她眼里就真的这么无所谓得罪不得罪?
她这是吃定自己拜不成师吧。
雅意对着镜子无声的嗤笑了一下,并不以为意。
好看?
没胸,没屁股,才到自己下巴,落圄天又不瞎。
“落圄天最近都在做什么?“
”遭雷劈。“
”什么?“雅意转过身来,刚刚描了一只的眉毛深深的蹙了起来,”他的天劫还没有过去吗?“
”不知道。“灵儿眼珠一转,反问道:”宵分师傅收徒考较的题目难吗?“
”自然是难的。不然我会考不中吗?“
雅意的脸沉了沉便没了下文,话题一转又绕回了落圄天身上,”那他的伤好些了吗?“
”都是什么题目啊?“灵儿见雅意的心思都在落圄天身上,完全没有让自己”借光“的意思,倒是意料之中。
”你这是什么意思,考较自然都是要靠真本事的,提前问出来,和作弊有什么分别?“
雅意见灵儿一副要等价交换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也不知道这落圄天是有什么想不开,非把一个这么磨牙的小东西带在身边,完全不知进退,不招抬举。
”那他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那我哪知道,伤在衣服里面,我又看不到。“
灵儿冥顽不灵的把鸡蛋塞进嘴里,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的样子。
雅意咬了咬牙,转过身去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对着镜子将花黄点在眉心。
妥协道:”考了十二路心法和全咒术。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全咒术是集各派所长,修全宗的时候才能用到的。过了仙考又有几个人能随心所用?”
灵儿的鸡蛋顿时噎在嗓子里,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自己连百家姓都背不全……三字经倒是能背下来前两段……
“落圄天的伤呢?“
”……“
灵儿缓了缓道:”没好,遭了雷劈之后,又被树给揍了一顿。身上被长刺插了好多窟窿。“
灵儿生吞了鸡蛋,仰头看着房梁,心里基本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
想去羽山,羽山不收女弟子了。
想拜宵分散人,宵分散人要考一堆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过的东西。
这是命吗?
考点别的生活技能不好吗?翻墙,爬树,装死……什么的,难道不是更常用吗?
哪怕考考洗衣,做饭,收拾屋子呢?
这不才应该是弟子讨师傅欢心的看家本领吗?!
全咒术!它也不好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