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百结拈着手指,将泡在大碗里的东西拎了出来。
“新皮。”
“哪来的?”
灵儿叹了口气,徐夫人走了那么久,忽然又回来,百结居然都没问过她。
她们真的是生活在一个锁灵囊里么?
“徐夫人帮你从冥川弄回来的。”
百结不可思议的看向徐颜色。
徐颜色上星之后就出来帮忙弄了不少竹子。
此刻除了吃东西什么兴致都没有。
“别看我,我也不想去。”
于是百结呆愣愣的又望了回来。
“试试看,慧微真人说比婴儿的皮肤还要好,而且很结实。”
灵儿看不到百结的目光,自顾从定乾坤中摸出一块糖来填进嘴里。
“这算收买人心吗?”
“算吧。毕竟天天听你骂我也挺烦的。”
“……”
这么痛快地承认了,自己还怎么拆穿她?
百结觉得有点噎。
“别以为你给我点小恩小惠,我就能心甘情愿的听你使唤。”
“甘不甘心听我使唤,你不都得听我使唤?有什么区别?”
灵儿觉得百结别扭的狠,含着糖,眉毛一高一低的“看”着她。
“……”更噎了。
好半天百结才重新坚定了信念,“当初毁我洞府,还要杀我,还让那个魔头用镇魂钉封我。别以为给我做几顿饭,弄张新皮,我就会感恩戴德!我当初要多少皮没有!?”
“我当初确实想杀你,现在也没怎么后悔。要说真的有哪里后悔,我倒是有点后悔用这种方式从坟山出来,要是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当时就应该换个动静小点的方式杀你,再慢慢找别的路出来就好了。”
百结的嘴角抽了抽。
终于彻底放弃了揭穿灵儿的“真面目”。
也不知从哪摸出了剪子和画笔。
低头专心致志的裁剪描画起来。
转天一早,自闭的百结就彻底痊愈了。
灵儿正在潭水边练着剑,就被她哼着小曲,从梦里“召唤”了出来。
“怎么样?我美吗?”百结见灵儿从床上坐了起来,端着镜子回过头来。
“你忘了,我都瞎了很久了。”
“眼瞎心盲。”百结嗤了一声,飘出屋去了。
灵儿叹了口气,这人心收买的也不怎么见效果啊。
百结一出门就碰到了落圄天。
她和落圄天不太熟,她是受伤回到灵儿的锁灵囊中以后,宵分散人和落圄天才赶过来的。
然后她就一直呆在锁灵囊里,基本没出来过。
唯一的一次见面,是在羽山大年三十的团圆家宴上。
当时虽然觉得落圄天好看,可奈何自己这样脸却是见不得人的。
没有机会调戏。
可是这会儿就不同了,现在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张面孔,调戏谁一准都够用了。
“落公子早。”百结拎着一把团扇,迎着翠色,弱柳扶风似的走了过去。
却被突然窜出来的小幽幽一惊一乍的吓了一大跳,气氛全都给毁了。
“哎呀!百结你的脸好啦!”
“好了。”百结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好的?”
“天生丽质!自己好的!”百结磨了磨牙。
断不能在这么漂亮的男人面前提别的女子的好处。
“灵儿真厉害啊!当初她问我,我还说没有办法,她说她一定能想到办法,我还不信!嘿!没想到弄的比你以前的还要好!这里也没有人,总不会是真的弄到人皮了吧!哈!快说说,怎么做到的!”
百结深深的吸了口自己并不需要的空气。
觉得自己的邻居根本不是条龙,而是头猪。
真是鬼生艰难。
接下来的一天百结都在一直围着落圄天打转。
变着法的找话题和他聊天。
“落公子累了吧,要不要喝口水呀。”
“不渴,谢谢。”
“正好小老儿渴了,把水给我吧。”
“……”
“落公子,我帮你扶着这根竹子吧,是这样吗?”
“不用,谢谢。”
“诶,小老儿我锯这个正好需要帮忙按一下,快来。”
“……”
“落公子下雨了,我给你撑伞吧。”
“不必,我弄好了,正好回屋。”
“小老儿这里还差一点点,过来给我打着点,哎呀,哎呀,下大啦!”
“……”
百结深深的纳闷了,今年也不对应自己的生卒年啊……怎么情路这么坎坷呢!
好不容易钟意一个,上来就把自己的家给拆了,才拆完就疯了。
又遇上一个,旁边守着一个人屠。
再碰上一个,人家大婚了。
最后看上的这个,倒是没疯,没结婚,可怎么感觉他好像是个瞎的。
百结掏出镜子,使劲照了照。
顺手一镜子就砸到了小幽幽的脑袋上。
“干嘛!又发脾气!”竹林里满是小幽幽的龙啸,然而除了飞鸟,所有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竹林的日子湿润而清幽,一日一日很快过去。
宵分散人连经这两遭,再也不敢离开半步。
跟法天尊者告了假,每天守着这一方竹林倒是乐得清闲自在。
只盼着这会要是让灵儿和落圄天一同迎来一道天劫就好了。
可是想什么没什么。
这去年一连两次的天劫,也不知怎么的,自从落圄天和灵儿的身份暴露出来,反而就再也没了动静。
反而百结不知是被什么刺激到了,终于还是不信邪的发了力。
越穿越凉快,成天在落圄天眼前转来转去。
灿初挠了挠脑门,心里终于有了一些类似于出家人的迷惑。
灵儿虽然是瞎了,但是也不聋啊。
看起来和师兄亲近极了,可是怎么任由自己的护身鬼勾引落圄天呢?
充耳不闻,一点意见都没有是几个意思?
上一世这小丫头的心思就不在儒聆上仙身上。
该不会这一世,他又凉了吧?
前天灿初问灵儿要不要把小燃接来。
灵儿犹豫了一下说:“暂时还是不要吧,净容林虽好,但现在还是誉青峰更加安全。”
当时灿初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后知后觉却是脑门一拍,忽然就想起了魏燃。
该不会这灵猴的名字和魏燃太像,这丫头不想开口闭口叫着心里难过,才不愿意接来吧。
啧,要真是这样可就遭了!
于是,灿初心里立刻开始暗搓搓琢磨着助攻的事情。
要说,再有个把月灵儿就快满十四岁了……
在人间也该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
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哈哈哈,先不笑……
哈哈哈,控制不住……
我是父……哈哈哈……
严肃,严肃。
就说这没爹没妈的两个孩子,是不是应该师傅最大?
婚姻大事全听父母之命。那是不是就应该都听我的?
师命难违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
不然……
先给他们俩把婚定了?
不然干脆结了得了!
“你干嘛呢?”小幽幽一脸纠结,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放下了钓竿走了过来。
歪着头,蹲在灿初面前,像看病人似的看着这个一会搓脸,一会拍脑袋,一会叹气,一会嗤嗤嗤傻笑的疯和尚。
抬手戳了戳他。
灿初捂着脸,神神叨叨的自行严肃了一回合。
“没什么,默念心经,有感而发。”
小幽幽顿时不明觉厉。
第一次觉得这个酒肉和尚,有些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