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白雪皑皑,满目冰封。
展眼都是望不到头的雪色。
万丈山刃如刀如斧,无尽连绵,却全都臣服在了这茫茫的耀目冰雪之下。
灵儿几乎穿成了粽子,却还是冷得直发抖。
坐在紫金钵盂里,紧紧的蜷缩在落圄天的身旁。
落圄天无声的叹了口气,将灵儿揽在了怀里。
灵儿最近剑修已经突破了一品,修为自然水涨船高。
何况前一段时间还听她坦白从宽,说起在誉青峰机缘巧合收了将近两千年灵力在身的事情。
两千年,造化一般也该是飞临或者摄神了。
无论从哪方面讲,她都不该冷成这样。
除非是折仙散的毒开始外表了。
现在灵儿不仅脸上爬满可怖的红痕,更开始畏热畏冷。
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落圄天撑起了一个小小的结界,把刺骨的寒风挡在了紫金钵盂之外。
将灵儿两只冰冷的小手都裹在了自己的怀中,仔细的暖着。
“还冷吗?”
“不冷了……”灵儿不想让落圄天担心,可是声音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快到了,比武场应该是有结界的,不怕。”宵分散人看着灵儿冻的嘴唇都青了,也有点心疼。
看着眼前的一双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催着紫金钵盂疾速而行。
很快就朝着昆仑山腹地的一处平坦的凹谷飞去。
灵儿感到俯冲,转过脸来向下看去。
只见眼前高耸巍峨的山脉中间,有一处广袤的冰雪平原。
无数个五颜六色的帐篷,像一只只彩色缤纷的补丁,镶嵌在银装素裹的山间。
帐篷前人头攒动,有的在帐篷前生火热着早饭,有的在相互的拜会着,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热闹。
给庄严肃穆的雪山带来了一丝十分特别的生气。
硕大的紫金钵盂稳稳的落了,顿时吸引了不少人侧目过来。
“你怎么才来!我都快冻死了!”
姝影看见宵分散人的紫金钵盂,老远就从一顶帐篷前欢快的迎了过来。
可看清楚灵儿的脸却是一愣,倒抽了一口气,“灵儿……”
姝影身后还跟着落映尘,落映锋和极叶长史。
看见灵儿也是又欣喜又心疼。
落映锋看到灵儿的脸,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拳头却是狠狠的攥了起来。
自从灵儿一行在大年夜不辞而别,落映锋也离开了羽山。
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死皮赖脸的拿酒蹭饭,住在灵药谷。
一直都在关注着宵分散人发给慧微真人的每一句关于灵儿的情况。
他和慧微真人虽然不知道灵儿她们住在哪里,却对灵儿的近况非常了解。
时不时也会传一些消息回羽山。
一直到最近,落圄天托宵分散人传来了几张自己研究的方子。
慧微真人觉得值得一试,他才带着董思璇离开了灵药谷去找药。
却没想到没多久就在阵海中收到了慧微真人不见了的消息。
“落掌门,姝影,落公子,极叶长史!”灵儿牵着落圄天欢快的跑过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昆仑山太远,环境太特殊的缘故,张大勋没有来。
董小姐也不方便在仙考这种场合露面,不在人群当中。
倒是有几个做嵘山弟子打扮的人,一直和羽山的弟子站在一处。
一看到紫金钵盂,立刻赶回自家的帐子报信。
姝影摸了摸灵儿的脸,咬了咬嘴唇,只道:“你怎么这么冰,快进帐子暖暖。”
灵儿牵起了姝影的手,“嘿嘿,还行,原以为一见面肯定要挨骂的。”
“骂你做什么,映尘说你都是为了羽山好。
就是你这一走,他好久都没有笑脸。
我天天哄他哄得都累死了。他说他护不住你,要这羽山有何用。
你听听他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一派掌门的样子!”
姝影心宽海大,一见到灵儿就开始告状。
跟灵儿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姝影,现在不仅不把灵儿当情敌,还把她当作了靠山和指望。
极叶长史也凑了上来,却是哆嗦着嘴唇,只说出了一句,“好像清瘦了……”
一行人快步进了帐子。
外面看来不过是个三四人的帐子,进去却是非常的宽敞。
左右各有几个房门,每个门口间隔的位置都架着一只火盆。
中间还有一张长长的餐桌,餐桌旁边甚至摆放了几株开着粉色小碎花的绿植。
一进门就让人觉得温暖如春。
感觉倒像是把一个紧凑的三合院塞进了帐篷。
“落映锋说你畏冷也畏热,特意寻来了美人草。”姝影指着桌边的那几株绿植。
“这种草又怕冷又怕热,温度高一点低一点都会快速枯死,用它们来看着屋里的温度再好不过。屋里很暖,快别穿着这么多了。”
几个人的情绪都缓了缓,坐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热切的说着话。
不多时嵘山的掌门带着几位长老也过来了。
抱月湾猎泉过后,灵儿就听说嵘山每天都有人会过来拜会落圄天。
但是因为落圄天都是在楼下会客,灵儿腿瘸着,一次也没见过。
直到前一段时间在净容林才听灿初说起,原来儒聆上仙张融昭的出身便是嵘山。
嵘山算是落圄天的本家。
“落公子!宵分散人,落掌门,诸位,张某打扰了。”
嵘山掌门张宣璞进来,先是客气的叫了落圄天,然后才拜会了周遭。
这位掌门的法身有几分严肃,看起来四十岁左右。
一身宗正气派,气度凛然,给人的感觉稍微有点不太温和。
望着自己一扫而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灵儿觉得那目光有些凉。
尤其是落圄天抱拳过后,又立刻将自己的手握住,灵儿眸光由暗转明的那一瞬,正好迎上的那一眼。
灵儿莫名就有了一种丑媳妇见公婆,公婆不太满意的感觉。
浑身不自在起来。
在嵘山眼里,自己是不是连累了张融昭又来连累落圄天了?
所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灵儿忽然有点后悔,早知道今天就该听百结的话,带上面纱再来的。
没想到还要见嵘山的人啊。
也不知这位张掌门上一世和师兄是什么关系。
既然也是仙,也许已经几百岁了。
可能是落圄天上一世的师祖呢。
正想着,又一位翩翩公子走了进来,打断了两边的说话。
他进来先愣了一下,欣喜叫了落圄天一声哥。
紧接着就又叫了张宣璞一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