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登时就是一愣。
南楊孟佳?
是被夜火倾城做成人灯的那个孟佳吗?
孟佳就算活着,现在估计也不人不鬼了,怎么可能是他?
来救场的几位仙尊也稍微有些尴尬。
眼看着落圄天就是连带着他们也信不过。
似乎是怕有人在符上再做手脚,竟是直接绕过他们自己来查。
可奈何也实在无话可说,能在昆仑仙考之地,出现这样的差错,监场仙职,确实难推其责。
雅意站在人群之中,不避不躲,微微挑了挑唇。
眼光犹如粹毒了一般,落在灵儿的脸上。
秀吧。
一个丑八怪,听说还快要死了,又能秀多久呢?
扎不死解解恨也是好的。
反正谁又能追查到自己身上呢?
一点证据都没有。
羽山大帐转瞬间伤员就从两个增加到了三个。
极叶心疼不已,落映锋更是气极,沉着脸就是要再出门去。
“落公子!”
灵儿立刻捂着伤口从塌上下来,想要去拦落映锋。
却被落圄天不由分说,当着所有人的面,霸道的抱了回去,轻轻放回了床上,“不听话。”
灵儿搂着落圄天的脖子,一瞬间几乎忘记了要去阻拦落映锋的事。
直到被脑海中的自己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踢了两脚,才艰难的反过神来。
“落公子万不可再冲动了。这次的手段太过轻率,和从前全不相同,估计根本不是一拨人。
现在全天下都盼着我倒霉,在场这么多人,落公子如何查起?”
落映锋眼睁睁的看着灵儿被落圄天抱了回去,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他们也曾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也曾经亲密无间,有那么多美好的点点滴滴!
可是现在呢?
自己却只是她口中的落公子而已。
落映锋想到了很多年前,自己去找清澈。
刚好在窗外听到母亲宠溺的问清澈,“丫头,娘亲把你嫁给你师兄可好啊?”
轩窗中,温柔的日光撒在清澈干净的小脸上,落映锋看到她欢喜的点点头。
她说,“好啊!”
可是当时母亲并没有说是嫁给哪个师兄,清澈也并没有问。
直到有一天,清澈开开心心的跑来告诉自己,她要嫁给大师兄了……
落映锋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当初定下来的是自己……
清澈是不是也会很开心,也会很高兴呢?
如果清澈知道自己当初那么愤怒的反抗过,心里又会怎么想呢?会回心转意吗?
落映锋微微合了合眼,将自己从回忆中拖了出来,“那也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就是一点皮肉伤而已,有夏姐姐的药,用不了几天就全好了。
现在最后一关在即,以不便应万变,才是最安全的,羽山再出不得差错了!”
灵儿坐在床上,眼前漆黑一片,攥着落圄天的袖子,心脏砰砰乱跳。
却是忽然不敢再去握师兄的手。
心里还在不停的重复着自己刚刚被抱起来的一幕。
鼻尖也忍不住轻轻捕捉着师兄留在自己身上淡淡的味道。
真是好闻极了。
“还有比你伤了更大的差错吗?”
落映锋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我要的只有你的平安喜乐。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可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背后明明都有人在推波助澜,这么久了我们却束手无策,连一丝的头绪也没有。
现在就连小鱼小虾都敢跳出来欺负你!我实在忍无可忍。
昆仑山到场,两千三百八十人!就算是一个人一个人的查,我也要把今天伤你的人给揪出来!”
落映锋说罢就要抬脚再往外走。
“这愤绒的药劲是还没过吗!”
宵分散人无奈的绕着自己的光头使劲搓了两圈。
“你不要一涉及到灵儿就热血上头好不好!
羽山这么大的力量,这么久都没有线索,只能说明这只黑手,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可怕。
你这时候还要冲动,小心一步错步步错!”
落映锋看了宵分散人一眼,却是恍若未闻。
半步已经迈出门去,却被灵儿焦急的声音钉在了原地。
“落公子等等,等等!”
“往最坏想,愤绒如果不是意外,那么它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灵儿眼看着落映锋再说不听就是要出门去了,顿时十分怀念申明儿用在眼睛上的提神醒脑膏。
可惜此地却是没有。
只好冤屈的用力按了按捂着的伤口,把自己疼哭了。
可怜巴巴的继续道:“羽山是灵儿的根,这愤绒若是计,此举无非就是要折掉灵儿的依靠,断去能护着灵儿的左膀右臂。
现在有人助势,落公子若是光想着为灵儿出气,岂不是正好合了暗中人的心意?
落公子再不能出事了!
落掌门身受重伤,羽山眼下全靠落公子和极叶长史撑着了!
为了灵儿,羽山也万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灵儿抽抽噎噎,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眼看落映锋。
虽然哭得声情并茂,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然而已经足够好使了。
落映锋一听灵儿哭了,又听到灵儿说羽山是她的根,心中所有的情绪顿时都被压住,赶忙手足无措的折身去哄。
“灵儿不哭,你说的是,师……是我冲动了,灵儿不哭。”
却没想到灵儿一哄就好,立刻就破涕为笑了。
落映锋恍然一愣,心里却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口。
转了世,这丫头还是知道什么最好使。
看着落映锋的表情,灵儿只好笑着又抽噎了两下,勉强做戏做了全套。
“马上就是弥天幻境了!一切等这之后再说好不好?不升仙我会很快死掉的。”
“好!都依灵儿的。”落映锋终于老老实实败下阵来。
迅速收敛了脾气,无声无息的坐了下来。
自己早已败得习惯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有机会再继续输下去。
万幸如此,其何求焉。
宵分散人眼看着自己苦口婆心,还不如灵儿的两声假哭。
顿时呵呵干笑了一声,也不知从哪摸出了个木鱼。
两腿一盘,蹦蹦蹦蹦的就地敲了起来:“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了个弥,陀了个佛!”
晌午十分,擂台再次落下帷幕。
羽山弟子带回消息,过考的只剩下二十八人。
绝大多数都是上次仙考未能过考的前辈。
晚辈过考的屈指可数,除了张灵儿,落圄天,夏雪时,雅意,就只剩下长生天的掌门陆书泉和嵘山、泰苍山庄的双料小师妹蓝溪。
陆书泉灵儿没见过,但是长生天她倒是听魏燃提起过。
据说被他当年一把火烧成了渣。
蓝溪,灵儿也听说过的,猎泉过后,她随嵘山来拜会过师兄两次。
但是因为当时自己受伤了,并没有接触过。
这一夜,羽山弟子全都听命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落映锋更是整宿守在了灵儿的门外。
只盼明日最后一关,灵儿修为再铸,也可多一份力量自护自保。
然而羽山大帐,一夜和平。
倒是雅意刚刚回到了帐篷,就被雅烁山狠狠一巴掌抽到了地上。
过了无眠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