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翼冰出了书房,麦管事在门口等他。
“走,老朽送你回去。”
“谢麦管事。”吕翼冰忙作揖。
他又问道:“与王爷谈得可好?”
“谢麦管事关心,王爷对属下很好。”吕翼冰心事重重,却又不敢说秦王是非。
“我看确实很好,连书都送给你了,只是你要这样拿回去吗?”麦管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布袋,对吕翼冰道:“套上吧,太扎眼。”
麦管事的心细和周全,吕翼冰算是见识了,心说怪不得能做到王府管事。
他想起那封信,不由对麦管事生出一份感激,同时内心对他有一些排斥:“多谢麦管事提点,属下感激不尽,这么精致的袋子,属下受之有愧。”
他没有要布袋,直接将书塞进来怀里。
这书并不厚,在寒冷的季节,衣裳穿得极厚,塞进去看不出来。
“嘿,关了一夜,变聪明了。”麦管事将布袋收起来,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勇,这也不是坏事,凡事啊多用点心总是好的。”
“谢麦管事教诲,属下谨记。”
“不用谢老朽,人嘛总是会成长的,少摔点跟头何乐而不为呢。”麦管事道:“老朽老朽,我老啦,以后还是得靠你们年轻人。”
“麦管事说笑了。”对方看起来并不显老,即便显老,吕翼冰也不敢直说,他不敢接话茬,口不对心地道:“我看您年富力强,正值壮年,何来老这一说。”
“小嘴会说话了啊,是的,不老不老,我也才六十岁嘛。”麦管事满脸笑意。
吕翼冰不免多打量他几眼,有些不敢相信:“您逗我呢,属下怎么看也看不出您有六十岁。”
他并不是恭维麦管事,麦管事确实看起来很年轻,连皱纹都很少,一点不显得苍老。
“六十花甲,老朽了,凡事啊不能只看表面,再过几天便是我六十岁生辰。”
“哇,好事啊。”吕翼冰忙躬身祝贺:“属下恭祝您老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咳,谢谢了,你怕是赶不上咯。”麦管事摆了摆手,有些不情愿地道:“这兵荒马乱的,老朽本不愿意过寿,蒙王爷厚爱,要将老朽的寿辰作为招贤大会的开幕礼,王命难违呀。”
“这是好事啊,您老为王爷鞍前马后,配得上这样的待遇。”吕翼冰再次祝贺:“祝您老长命百岁,洪福齐天。”
“啥百岁,还洪福齐天,活那么老累得慌。”麦管事哈哈大笑:“年轻人好好努力,这天下将来是要靠你们的。”
一老一少走在漫天风雪里,边走边聊。
大雪如飞花,千朵万朵随风飘扬,落在庭院深深的王宫里。
那宫墙洁白而厚重,那庭院幽深而安宁,所有的忧愁,血腥,残忍似乎都被隐藏起来了。
麦管事送吕翼冰来到贵族学院门口,一名精干的护卫迎上来:“见过麦管事。”
此人相貌堂堂,满脸英气,眼眸中精光闪闪,一看便是一名高手。
“展大人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这里交给老朽。”麦管事微一拱手,将他介绍给吕翼冰:“何护卫,这是王爷的贴身护卫展维展护大人,四品衔,算来是你的上司,展大人修为了得,实战经验极其丰富,准超一流高手,你要多多向他讨教。”
好家伙,四品护卫,品级不得了啊。吕翼冰心道,怪不得麦管事称他为展大人,二人的品衔只怕差不多。
至于武功,准超一流,他不知道是麦管事恭维还是什么情况,但肯定比一般的一流后期高手要强。
吕翼冰心中一凛,忙见礼:“见过展大人。”
“何护卫客气,来日方长,我先告辞了。”展维寒暄了一句,并不正眼看一下吕翼冰,随即带领一帮护卫告退。
吕翼冰并不介意,他一个毛头小子,区区六品,展维看不在眼里很正常。
门口只剩下一些甲兵。
麦管事吩咐道:“何童同学有要紧的任务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王爷恩准,他可以带三个人离开,哦,那个向天松不能带走,记住了啊。”
“遵命!”甲兵们齐声答应。
吕翼冰心中不是滋味,秦王并没有说他可以带几个人,他也没想好,麦管事直接说秦王恩准了三人,显然之前已经商量好了。
真是巨坑啊。
他猜错了。
关于带几个人,秦王与麦管事并没有事先商量,而是麦管事在书房门口听到秦王与吕翼冰的对话,自作的主张。
“好了,老朽的事情完成了,何护卫自己进去吧,切记不要误了王爷的大事。”麦管事道。
吕翼冰躬身谢过,甲兵打开小门,他走了进去。一夜未归,原本他担心同学们会冲动,闹出什么乱子,但见展维亲自在门口守着,好像也没出什么事,他放心不少。
他走进主楼,想想近来四位先生都不在,便打算先去找武则,向他此行。但敲了他的门,并无人应答,猜想武则应该是和学生们在一起。
他走出主楼,穿过风雪交加的假山,走过洁白的小桥,远远看见武则正在练武场教导学生。吕翼冰开心不已,老远朝他们招手,迈开大步冲了过去。
众人见他安全归来,无不又惊又喜,一个个围了过来。
“少爷同学,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小松第一个道。
小佳更是扑了上来,捶了吕翼冰一下,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原本她想拥抱吕翼冰,但终究是个妙龄大姑娘,人太多不好太放肆。
“没事没事,王爷没有为难我。”吕翼冰笑着轻拍她的肩膀。
长孙玲珑道:“昨夜我们可急坏了,小佳嚷着要冲出去找你,幸亏武先生一直安慰我们,今晨更是出去打听,得知你上午就能回来,我们正好没事,便在这里一边上课一边等你。”
“谢谢武叔关心。”吕翼冰忙谢过武则。
武则笑道:“你回来就好,再不回来我也劝不住了。”
“下课了吗?”吕翼冰问。
“上什么课啊,四位先生都不在。”郑恺弱道。
“武先生不是在吗?”
这些年各人都有长足进步,专职助教已不能满足,除了武则,其他专职助教只做些辅导性质事务,已不教学了。
“哦,是哦,我是说我们已经上了一个时辰的武学课,再说这大雪纷飞的,不能总上武先生的课啊。”郑恺弱挠着脑袋道:“我们算是自习呢,哎,我说你见到王爷了吗,陈桥怎么没跟你回来?”
“习武本来就要靠自觉嘛。”吕翼冰有点头大,说道:“既然没课,去我房间吧,武叔也请过去,事情有点麻烦,我们得从长计议。”
众人到了吕翼冰的房子,小佳煮茶,小松给炉火加些木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