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翼冰站在车顶左右腾挪,险象环生,无奈之下只得跳下车。
铁枪蜂拥而至,如影随形,将他咬得死死的。
吕翼冰心知再这样下去,命便要丢在这里了。出师未捷身先死这种事他在书上读过,可不想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杆枪直奔面门而来。
情急之下,他决定冒险,以肉掌使出“风流七式”。
“一日风流!”吕翼冰大吼一声,双手不自觉的摆动起来。
数道掌影击在枪头与枪杆连接处,如同平静的湖面,下起了淅沥小雨。
咔嚓一声,那枪柄瞬间断裂,靠近枪头的掉落了下来。
吕翼冰大喜,一转身,挥掌拍中另一杆枪杆。
那杆枪陡然断裂。
他心说侥幸,幸亏这些枪杆是木柄的,如果是纯铁的,只怕没这么好运了。
“风流七式”果然威力强大,吕翼冰信心大增,使出了第二式“一月风流”,双掌掀起风浪,迅疾绝伦的拍在攻击他的枪身之上。
咔咔咔,一片祥和的声音。
片刻之间,铁枪断了七八柄。
长枪手们大吃一惊,凌厉的攻势也稍稍缓了下来。
机会来了,吕翼冰欺身而上,左掌迅猛的拍向一名长枪手的面门,右掌改拍为抓,抓向对方手中长枪。
他左掌是虚招,目的不是为了击中对方,而是借机变掌为抓,配合右手抢夺长枪。那长枪手眼见他拍断枪杆,惊讶于他掌力惊人,哪敢被他拍到,急切间慌忙后退。
吕翼冰左手趁机抓住枪杆,双手奋力一拉,将对方长枪抢了过来。
终于得了一件兵器,简直是如虎添翼。
吕翼冰发一声长啸,冲入长枪手阵列中,以枪为棍,劈、拍、砍,猛拍那些尚未断裂的铁枪,力道凶猛。那些长枪手手腕吃疼,手中枪一个一个脱手飞出。
长枪手们惊慌万分,纷纷向后退。
吕翼冰要的便是这样,身子一动,如离弦之箭似的冲向那男子。那男子与冷寒儿激战正酣,哪疑有人偷袭,等发现吕翼冰,已然来不及了。
吕翼冰冲到他跟前,挥枪便刺。
他终究宅心仁厚,没有想过杀死男子。铁枪化作一道流星,从马肚穿进去,只差一点点,男子的左腿便废了。
黄骠马吃疼,发出一声悲鸣,马身顿时失控,将男子甩了出去。男子猝不及防,整个人被甩到了虚空,就像一只大青蛙。
电光火石间,冷寒儿凌空飞起,一剑急如流星,直奔男子胸膛。
男子手忙脚乱,急挥枪格挡。伴随着一阵金铁相交声,男子发出一声惨呼,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往下坠落。
“大哥!”一道白影冲了过来,发出凄厉的惊呼。
黄骠马双蹄腾空,已栽倒在地,浑身抽蓄,因那铁枪还没有拔出来,血流得并不多。冷寒儿还待要出手,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冷姑娘住手!”
吕翼冰已听出那声音是陈娇,顺着声音来的方向一看,一个白衣白袍的年轻将领正跃马过来,在他身后是大队人马。
“见过陈二公子。”吕翼冰拱手行礼。
他猜测对方是陈桥的二哥,只是不知道对方名字。
“何公子,久仰大名。”陈二公子眉清目秀,颔下无须,眉宇间与陈桥颇为相似。他翻身下马,上前回了一礼道:“在下陈箫,何公子怎与我大哥打起来了?”
“说来惭愧,在下打算进城,被守门的官兵困住了,令兄从门里出来,不由分说动手。”吕翼冰已猜出那男子是陈桥的大哥,照实回答道:“在下被长枪手困住,刚刚才脱身,见令兄与冷姑娘打得很激烈,在下一着急,出手伤了令兄的马。”
“何公子宅心仁厚,陈某在此谢过。”陈箫担忧大哥,赶紧走了过去,见他只是手臂受伤,心下大宽:“大哥,你没事吧?”
他大哥叫陈傲,命不该绝,若不是他与陈娇劳军归来,及时赶到,冷寒儿绝对会要他的命。
“二弟,小妹,你们回来啦。”陈傲脸色铁青,咬着牙道:“他们俩是刺客,是来刺杀父亲的,你俩快下令将他拿下。”
“大哥,你要干嘛呢。”陈娇眼见大哥差点没命,现在又这么冲动,不禁皱了下眉头。
她与陈箫赶到时,正好看见吕翼冰刺杀黄骠马,心知吕翼冰手下留情,若是直接对人下手,陈傲哪里还有命在。
“那小子玩阴的偷袭我,把我的铁枪拿来,我要取他性命!”陈傲挣扎着站起来,一脸的怒火。
“大哥,不可莽撞。”陈箫劝道:“刚刚若非何公子无意伤人,那一枪刺的便是你而不是马了。”
“哼,二弟你怎可帮他说话。”陈傲不满地道。
长枪手们走了过来,一个个肃立不语,陈箫指着他们对陈傲道:“看看你这些手下,再看看他们手上,若非何公子手下留情,你觉得他们还有命吗?”
陈傲这才发觉他这些手下要么空着手,要么手中拿着断裂的枪柄,一个个垂头丧气。
“可他们是来刺杀父亲的,绝不能让他们进城。”陈傲仍然不肯罢休。
冷寒儿冷冷的道:“你最好闭嘴,否则必杀你!”
她回想刚刚的打斗,发觉自己应变能力还是差了点,要是先前攻击黄骠马,便不用跟陈傲耗那么久,更不用吕翼冰相助。
她深以为戒,牢牢记在心里。
“你!”陈傲气急,怒道:“再来决一死战!”
陈箫怕陈傲又意气用事,忙道:“冷姑娘,别与我大哥一般见识,我们先进城吧。”
陈娇不再理会她大哥,走到吕翼冰身边,见他手臂在流血,关切地道:“何公子,不要紧吧,我让人给你包扎一下,我大哥性子急,你别怪他,他心肠蛮好的。”
她想自己动手帮吕翼冰包扎,毕竟是姑娘家,两个哥哥在当面,终究是没好意思。
“谢谢陈姑娘,没事的,一场误会。”吕翼冰摸了下手臂,这才感觉痛得厉害。
“跟我们进城吧。”
“好,有劳陈姑娘了。”吕翼冰谢过她,捂着伤口走向马车,跳到了辕座上。
冷寒儿自觉回到马车,小白与小青早吓得脸色苍白,尤其是小青,心里有事,又担心被陈梦河责骂,心神不宁的。
吕翼冰无意间触碰到腰间,哑然失笑,心说自己还真不是杀人的料,刚刚那么凶险,居然没想到使用小松给他的小竹筒。
他感觉赤手空拳太吃亏,正准备对冷寒儿说一声,让她将青锋剑递出来,却感觉有东西在后面轻轻戳他。
还真是心有灵犀啊,他暗笑,伸手将青锋剑接了过来,笑道:“我想吃冰凌,你呢?”
“来一个!”
吕翼冰将青锋剑放好,从顶棚上摘了两个冰凌,含了一个在嘴中,将另一个递了进去。
“谢了。”冷寒儿接过。
这时有个军医过来,要给他包扎伤口。他心知是陈娇安排的,也就没有拒绝。等他跳下辕座,军医拿出剪刀,将他袖子修剪了一下,随后取出一个盒子,要给他涂上膏药。
对方一将盒子打开,吕翼冰便察觉里面的膏药有问题。
他的鼻子经过南西子严苛锻炼,对药物很敏感。他没动声色,任凭军医将膏药涂在伤口上,那膏药虽然有毒,但触及肌肤却很清凉,挺舒服的。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军医真心帮着治疗伤口。
等军医忙活完,吕翼冰不经意的摆摆手臂,对着车厢说道:“冷寒儿同学,我胳膊不方便,你来驾车吧。”
“好。”冷寒儿从后面跳下来,嘴里还含着冰。
吕翼冰向她点了点头,转到车后钻了进去。
一般来说,如果车里有女子,男子是不方便在里面的,但小青和小白是丫鬟,身份低微,吕翼冰明知不雅,也顾不得别人说闲话了。
陈家兄妹早上了马,观察着吕翼冰。
陈傲和陈箫倒还好,陈娇微微蹙眉,心头飘出三个字:登徒子!
她心中不屑,拍马直奔,陈傲与陈箫赶紧跟在后面。
冷寒儿驾车,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