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纯熙将眼前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对着皇太子躬身施礼,在场众人脸上皆是轻松下来,气氛稍稍有了些许的缓和,大家都以为林纯熙接受了李善缘的建议,如果这样的话,双方从此既可化敌为友,满天的乌云也就散了,作为神剑山庄的少庄主傲剑,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一名手下的死,若是可以换来洞天福地从此不再插手都城中的事情,那么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但是,林纯熙缓缓将酒杯放下,随后对着李善缘说道,“孩子既然已经救回,现在八王爷府内调养,带他们身体状况好转之后,我就将他们送回到刑部衙门,之后的事情就全交给刑部衙门处理了”。
林纯熙此言一处,在场的众人皆是沉默,太子李善缘的脸上一片寒霜,如果将人交回到自己的手上,那么就等于林纯熙已经承认不再理会都城的事情,就算他不肯加入自己的队伍行列,只要他继续袖手旁观,那么在都城之中自己就少去了一大隐患,而且若没有洞天福地的协助,恐怕单单靠着八王爷的的力量,并不足以对抗城防营和神剑山庄的势力。但是林纯熙将人交回刑部,那就不一样了,刑部虽然眼下受自己的调配,但是管辖权并不在自己,他们直接面对的是当今皇帝,尤其刑部尚书等大小刑部官员并没有明确表态支持自己,林纯熙选择将孩子们交给刑部,就等于告诉了天下,此事和城隍庙有关,而刑部若是继续追查的话,那就能查出城隍庙的背后是神剑山庄,而神剑山庄的背后就是自己,林纯熙这样的选择,等于选择与自己为敌。
席间所有人的人脸上也都逐渐冰冷起来,坐在一旁的城防营将领猛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林纯熙就骂,“你他娘的当自己是谁,太子拿你当朋友对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信不信老子这就把这三个人给宰了,都城里今日正好闹匪患,说不定就是你们捣的鬼!”
林纯熙也不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太子李善缘对那将领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那名将领愤愤的坐了下去。坐在他身旁的傲剑缓缓站了起来,沉声对林纯熙说到,“我本是一个外人,但是太子对我如知己,我也想说两句,你为什么一定要与太子为敌呢,太子是储君,他做的事情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凭什么一定要揪住不放呢”。
林纯熙正色道,“正是太子要我来处理孩童被盗事件的,我必须要尽职尽责,况且我应查到了一些眉目,按照国法,就理应交给刑部,所以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傲剑接着说到,“我代表神剑山庄最后和你说一句,如果你执迷不悟,那么我就一定要和你算一算我们之间的账,神剑山庄的人不能白死,如果太子发话,我保证你们几个不能活着离开”。
场面的气氛已经到了冰点,事已至此,林纯熙也不再多做解释,他知道舌战群儒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李善缘一句话,别说自己手里没有武器,就算宝剑在手,恐怕也闯不出去。但是,林纯熙心里也有自己的坚持,况且他认为修道中人本就不该与权贵暧昧不清,更不应该为了权贵而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有些对不起三位师弟,现在对方也正是把这三人作为人质,对自己进行要挟,可林纯熙心里越是受压,越是要反抗,所以打定了决心,坚决不会妥协,更不会助纣为虐,在他看来,李善缘无论处于何种目的,居然能够对几名孩童的生命弃之不顾,也绝非善类,这样的人就算登上了皇位,也不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这时候,李善缘斟满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林纯熙,林纯熙正色的接了过来,静静的看着李善缘。
李善缘端起酒杯,“人各有志,我不强求,山高水远,就此别过”,说罢,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纯熙看着李善缘,心中百感交集,随后也是豪爽的饮下一杯,他知道这杯酒喝过,两人就不再是朋友关系,从此刻起就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李善缘挥了挥手,“放人,送林少侠出府”,坐在一旁的城防营将领脸色一怔,猛的站起身来,对着太子说到,“太子,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走,现在人在我手里,不能便宜了他们…”,他还想再继续说着什么。
但是,李善缘冰冷刺骨的眼神,让他闭了嘴,他从来没有见过李善缘如此冷酷的样子,饶是这位久经沙场的骁勇战将,也不敢直视李善缘的眼神,吓得只好不再说话,悻悻的站到了李善缘的身后。
林纯熙其实此刻有些感激李善缘没有借势难为自己,如果他选择此时鱼死网破,不仅自己肯定会死在这里,就连三位师弟也无法生还,但是李善缘却没有这么做,不知他是出于最后的一点良知,还是所为太子的风度,又或许是对于八王府的忌惮,但是在最后关头,他终究没有那么做。
但是,林纯熙心里十分清楚,一旦走出了太子府的大门,从此在这都城之中就会如履薄冰,时刻都要面对危机,可是眼下来不及去想这些,林纯熙对着李善缘再次躬身施礼,李善缘将身子一转,并不受他这一礼。。
林纯熙转身走向三位师弟,带上他们三人一起大步向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此时席间坐着的众人脸上都是非常难看,傲剑缓缓站起了身,用询问的眼光看了看李善缘,良久之后,李善缘估计此时的林纯熙已经离开了太子府,他将眼睛一闭,眉头紧皱,对着傲剑微微的点了点头。
傲剑对着李善缘施了一礼,随后转身离去,身后的那名长者还有傲奎急忙站起身来,紧跟着出去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神剑山庄要对林纯熙等人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