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回到家中,王松芝看着面部有些肿胀的李强焦急的问,“强强,这是怎么了?跟学塾里的孩子打架了?”
李强摇了摇头,“娘,没有,我放学的时候摔了一跤。”
妇人心疼的揉着孩子的脸,“这是怎么摔的啊!摔的这么重,娘给你做了红烧肉,赶紧去吃饭,补一补。”
吃完饭后,李强继续一个人去读书。
佝偻汉子李瀚走到孩子身边,细声细语的说,“强强,这脸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李强继续看书,没有理自己的父亲,说了一声,“没有。”
佝偻汉子一声叹息,“没有就好,学塾里面的孩子都是大家大户,咱们惹不起的。”
李强心里有些难受,忍了忍,又忍不住,拿出包里的砚台碎片,一片一片的放在桌上。
“爹,我让人欺负了该怎么办?”
佝偻汉子还是叹息,“这么好的砚台,咋就碎成这样呢?儿子,咱老李家祖祖辈辈都是本分的农家人,也没多大出息,咱能安安稳稳的过好日子不比啥都强,京城里都是大官,咱惹不起,咱能忍就忍吧!”
李强猛的站起来,满脸泪水,看着父亲李瀚,狠狠朝李瀚的脚面踩了一脚,“咱家就你最没用,就你最胆小,在镇里娘让邻家泼妇揪着头发骂的时候你就说忍,你儿子让人打的头破血流,你也说忍,我不图你做什么,你怎么连句硬气话都不敢说,你凭什么当我爹。”
李瀚低头不语,然后默默摇了摇头。
孩子满脸泪水的跑出了家门,夜里冷风瑟瑟,游荡在街上。
看着这个偌大的京城,真想离开这里,想回到小镇,想翻过院墙,想看见陈逍,想一起玩耍。
一日清晨,李强背着布包去上学,眼看再有几十步路就要到学塾,突然被一个银盔银甲,手握长刀的武士挡住了去路。
银甲武士身后是一脸邪笑的张城,“小杂碎,你以为打掉我一颗牙就这么算了?”
李强瞪着眼睛看着张城,“你我无冤无仇,是你摔我砚台在先,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张城不削道,“凭什么,凭老子姓张。”
李强说,“姓张怎么了?我还姓李呢?这京城不管姓什么都得讲王法。”
张城向前几步,一口唾沫吐在李强身上,“只要在大梁,姓张的就是王法。”
李强被激怒,向前冲去就要揍张城,张城见势不妙,后退几步躲到银甲武士身后,李强没有理睬银甲武士,继续向前抡起袖子,准备动手。
此时,银盔银甲的武士一把拽住李强的衣领,将其举过头顶,李强在空中拼命摇晃四肢,无法挣脱,“你这娃娃有些斤两,竟然能打过高轶祁?”
李强在半空中用双手握住银甲武士的手腕,用力一拧,银甲武士的手腕有微微被转动的迹象,然后孩子将一只手伸进银甲武士手心位置,拽住他的大拇指,朝反方向一掰,银甲武士有些错愕,挥手将孩子重重摔在地上。
噗通一声,孩子被摔的很重,起身时,捂住左腿膝盖,半蜷缩着站起来。
银甲武士凝视着孩子,“不错!有些力道,小小年纪能到武夫三境,如果从军,你也是个好苗子。”
李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从小跟父亲下地干农活,力气的确比同龄孩子要大很多,至于银甲武士所说的什么武夫境界,孩子并不知道。
李强一步一瘸的朝银甲武士递出一拳,银甲武士抓住孩子的胳膊,向上一扯,一瞬间就将孩子抛起在半空,在孩子置空的一瞬,银甲武士双手紧握在一起,从上至下重重一击,砸在孩子后心。
击中之时,空气中发出一阵闷响,随后李强坠入地面,地面凹陷了出一丈有余的大坑。
孩子不声不响的趴在地上,再也没起来,一旁的张城拍手大笑,“王根生,快把这小杂碎带回去,关进咱家水牢里。”
银甲武士叫王根生,张太师中年时,在外私访捡的孩子,此人天生神力,二十出头就成了张太师的贴身护卫,战力在大梁众多将领中也是个不俗的存在。
银甲武士拽起瘫如烂泥的李强,一把将其扛在肩头,和张城转身离去。
“三境水银境的小娃娃,你家长辈没告诉你碰见五境雄魄境的武夫,你连蚂蚁都不如吗?”
武夫之路与修仙的练气士之路相比可谓是难如登天。
不像练气士那么顺遂,今天有了个机缘,明天有了些顿悟,再来个完美收官的问心局,就能轻松破镜。
有的练气士境界攀升更是不讲道理,如佛家修士,入定冥想就能吐纳天地灵气,冥想中可脱离凡胎,脱离空间局限,游走光阴长河,不受身体阻碍去到各个平行空间,所以佛家修士往往破境之时最容易获得小天地的神通,而且不像其他修士每次破境在极其走狗屎运的时候才能去到一方小天地,很多佛家修士一次破境会出现多个小天地供其选择。
还有儒家修士中一个分支,天生资质卓越,生来就有一份天大机缘,仅靠读圣贤名著就能提高境界,能将每一字拆解后记在心中,一笔一划都是灵气源泉,更有不讲道理的儒家修士有那翻书风,清风袭来,翻过每一页圣贤典籍,无论你是酣睡还是嬉戏,只要翻书风掠过书本,所有的文字灵气就被吸收的一干二净。
更有那道家练气士,睡觉做梦就能破境,道家万法自然,世道种种都殊途同归,一法通,万法通,固然破一法后,在梦中就能看到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和天地初始的气象万千,犹如身临其境,酣睡中就能悟道。
而武夫之道则刚好相反,武夫将天地灵气置之不理,求的是内在强大,将自身的凡胎肉体变成一座天下,是各个灵气窍府不断强大之路,也就是磨练自身体魄,将凡胎肉体造就成不坏金身,但凡胎肉体格局有限,修炼极难,每一步都要走的坚实纯粹,要抓铁有痕、踏石有印。
所以天下武夫的道路要比练气士难走的多,并且每一次破境都需要一场实力相当的生死大战,往往一死一伤,活下来的那个才能跻身破境。
由于武夫之路艰险异常,所以也被练气士称作断头路,目前为止,传说中已知的武夫境界有九境,入门的是炼体三境,分别:是泥胚境、木胎境、水银境,也顾名思义,就是身体结实程度从泥胚的柔韧到木头的坚实再到金属的刚硬,身体炼制成金属般无坚不摧后,英雄心性才缓缓孕育而出。
之后是练心三境,分别是:英魂境、雄魄境、武胆境,每一境都是历练心性,历练心性是武夫的核心,心如钢铁,稳如磐石,哪怕你是千军万马,只要我有英雄胆,也敢拳拳递出,要么打的你片甲不留,要么我烈烈战死。
再往下就是炼神三境了,分别是:金刚境、羽化境、山巅境,到达金刚境在整个寰宇天下就被称作小宗师,到达羽化境就能御风而行,一步万里,也被称作远游境,山巅境就是目前寰宇天下已知的武夫止境,也被成为止境大宗师,会被整个天下称作“武神”。
由于武夫之路艰难异常,在很多小州郡或一些小国家出了一位雄魄境的武夫,就会被称作“武神”,世上也有很多人觉得武夫的武胆境就是武夫止境,所以断头路的说法就被坐实了。
其实极少有人知道炼神三境,也就是全天下为数不多的上五境神仙或见多识广的大学士才能晓得。
一位妇人满眼泪水坐在家中,听说自己儿子被抓到了太师府,妇人万分着急,看着自己家男人正蹲在门口吃面条,指着鼻子就骂,“你个没用的玩意,窝囊废,你儿子让人抓起来了,说关到水牢里了,你还不管啊?”
佝偻汉子也是面容沮丧,憨声憨气的说,“那咋整啊?”
妇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摔过去,佝偻汉子侧身躲开,杯子摔得粉碎,妇人起身走出门去,“我他妈是做的什么孽,嫁了你这个一点用都没有的窝囊废。”
佝偻汉子依旧在吃面条,没敢吱声,等着妇人离开家,汉子正好吃完最后一口。
起身用粗麻袖口擦拭嘴角的汤汁,然后去院子里洗刷锅碗。
“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儿子,你什么时候能明白呢?”
半个时辰以后,妇人失魂落魄的推开大门,脸上泪水婆娑,一屁股坐在院中,左脸微微有些红肿,看着自家男人,嚎啕大哭。
李瀚见事情不好,紧跑两步掺起妇人,急声询问,“咋了啊?大芝子,他们不放咱儿子啊?为啥不放啊?”
妇人嗓子都哭哑了,“我去太师府门敲门,想看看咱儿子,他家门房都话都不让我说话,上来就抽了我两个嘴巴,还说过几天等他们家小少爷玩够了,让咱们来收尸。这可咋办啊?呜呜呜~”
妇人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眼睛里血丝密布,哽咽着说,“强强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李瀚愤然起身,双拳紧握,“那我去看看。”
说完就径直的走向大门,妇人看见自家男人要出门,紧跑两步,一把扑住李瀚,随后踉跄摔倒在地,还死死抱着李瀚的腿,“老李,你要干啥去?你别去,一会我再去太师府门口等等看,你要是再让人抓走了,剩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更是没法活了。”
李瀚拉着妇人的手,柔声说道,“没事,我去衙门里问问大人,看看有没有办法。”
妇人擦着眼泪,连忙点头,“对,对,都给我急糊涂了,去衙门问问大人,大人手眼通天,应该有办法。”
李瀚把妇人扶到床边坐下,让她放心,说一会就回来,然后推开大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