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有些灼目,淑妃仰望片刻,眼睛便在日晕的灼烧下,泛出点点酸意。
两行清泪自她眼角滑落。
伴随此景的,还有她痛苦的低喃:“陛下...陛下您不能这么对我...”
她模样凄惨,惹人怜惜。
但此刻的厅堂中,却没有人再分给她半分关注。
唯有沈澜熙,在被凝妃拉着出门的时候,扭头多看了淑妃一眼。
高高在上的淑妃,竟也有这一天吗?
前一刻,她还站在山巅,可后一刻,她便被那找准机会的人,一把推入了深谷...
毫不犹豫,毫不留情。
“看什么呢?”凝妃轻轻拉了沈澜熙一下,把人往外带了带。大抵是发觉了沈澜熙异样的神情,她又挑眉问道:“觉得淑妃很可怜,同情她吗?”
“没。”沈澜熙摇摇头,“路是她自己选的,成王败寇,自负生死,哪儿有同情一说?我只是,有些感慨吧…”
虽然她们没办法在大方向上挑选自己想走的道路,但在细枝末节处,还是有决定权的。
比如,董家的意思就是让淑妃想办法给陛下使绊子。只要她不把事情做绝,仅仅是小小地捣乱一下,陛下也找不到理由发落她。
但她没有,她抓住一点机会,就想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人逼入绝路。
如此,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自然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沈澜熙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感慨那前一瞬叱咤风云的人,后一瞬就被打落成泥。感慨这世间风云变幻莫测,朝夕不同。
同时,她也忽然觉得,帝王的身影,距离自己又远了一些。
他为天子,当如今日这般威严凌厉,遥立山巅。而她最近一段日子看到的,恐怕…
“这有什么好感慨的?”凝妃的声音,忽又把沈澜熙从虚无缥缈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世间的人与事,本就变幻莫测。沧海都可变桑田,别的有什么不能变的?”
稍一顿,她忽又弯唇笑笑:“你该不会是被师弟今日的表现给吓着了吧?
“他那无情冷血的模样确实有些吓人,不过,他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像董家人这样,完全跟他站在对立面的,他当然是无情以待,至于其他人嘛…”
凝妃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澜熙一眼:“你应当知道才对。”
“我知道,陛下私底下确实有些…”沈澜熙摸摸鼻子,无奈叹息一声,“不过这也是理智上的认知罢了。就情感上来讲,说刚刚那一瞬没落差,肯定是假的。”
“这倒也是。”凝妃颌首,“他这人两面差得有些大,适应起来不容易。你若想做到平静面对,还需要时间。”
“那就慢慢来吧…”沈澜熙牵唇笑笑。
稍一顿,她便自然把话题带过:“不过,陛下今日之举,真的没问题吗?借这么件尚未拿住实证的事出手,夺了淑妃的权,董家那边…?”。
“董家现在哪儿有时间管淑妃啊?”凝妃嗤笑,“董浩晨那老家伙想在后宫搅事,还不是因为前朝的事没办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