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琼羽刚从楚氏的院子里出来便瞧见一小丫鬟手里捧着什么正林氏院里去。
“这是拿着什么?行色匆匆的。”蔻丹会意的把小丫鬟拦了下来,问道。
小丫鬟瞧见是姜琼羽,立即乖顺恭敬的行礼,支支吾吾的,“奴婢见过四姑娘,这是户部尚书府的楚夫人命人送来的请帖,还...还有喜饼。”
“喜饼?”府中有嫁娶之事才会送喜饼,姜琼羽蹙眉,眸中神色立即就冷了下来,这何须多想,定然就是那楚宁怀和王芸的婚宴请帖了。
姜琼羽命蔻丹把小丫鬟手里的请帖和喜饼接过来,摆手道,“行了,我正要去母亲院儿里,这东西就交给我带去。”
“是,多谢四姑娘!”小丫头连忙福身退下,毕竟也是知道些风声的,这四姑娘与秦家姑娘又关系亲密,她可是真怕被刁难了。
主仆几个到了正院,折梅恰巧在屋外,看见姜琼羽来了,忙是笑着把人迎进屋,“夫人,四姑娘来了!”
“羽儿来了?这天热的很,怎么这会子不再屋里待着!”林氏正在看账簿,放下手里的东西便招手唤女儿过来。
姜琼羽乖巧的一笑,直说不碍事,便挨着林氏坐下了,“我今儿过来,还给娘带了样东西,哎呦,可把我给恶心坏了!”
一边说着,姜琼羽噘嘴蹙眉,真真是一副嫌弃的样子,林氏十分不解,便瞧着蔻丹把两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林氏瞧着那喜饼就明白了大半,翻开帖子一瞧,正是户部尚书楚连正次子楚宁怀和王芸的大婚,就在五日之后。
“这一家子倒是真敢下帖子,原先以为那王氏是个明白人,如今任由儿子取了小门小户的娘家人做正头娘子,可见不是个好东西!”林氏把帖子往桌上一拍,气的胸脯起伏不定。
这满京都的贵圈都知晓楚宁怀和秦瑶定了婚约,原本这悄悄把婚退了,众人也不会明面儿上说什么,楚家那边悄么声把王芸纳做妾室,也就没什么了。可如今楚宁怀八抬大轿的取王芸做妻,那不是打瑞阳侯府的脸么!
姜琼羽忙给林氏斟茶顺气,“这王氏瞧着也不会是个好婆母,还有王芸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表姑娘,母亲该庆幸还好表姐没嫁才是!”
林氏叹气,真是又气又恼,想起外甥女更心疼的不行,“瑶儿本就是个性子腼腆的,这回知晓了这事,怕还不知伤心成哪样,哪怕是不伤心,这般羞辱,又是哪家姑娘能受得了?”
姜琼羽和秦瑶自小就亲密,瞧着她受了气,怎么会袖手旁观,轻声安抚了林氏好一阵子。
“娘亲不要担忧,他们喜宴那一日咱们母女定要去,且看看女儿怎样给瑶姐姐出气!”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她们纵使有再大的权势也不能拦住不叫别人成婚的,林氏知晓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也只得应下了,心里也盘算着晚间同夫君提一提。
事实上林氏说的不错,秦瑶如今被伤了那么一回,到底也对楚宁怀没存下多少情谊了,只是这般被打了脸,气的在屋里狠狠哭了一场。
林若霜和瑞阳候夫妻俩心疼的不行,瑞阳候更是当即派人去了王氏的娘家那边,这一去还真查出不少东西。
最重要的一条是王芸的亲哥哥去年看上一穷秀才的女儿,非要纳她为妾,那姑娘不喜他,抵死不从,王芸的哥哥硬是把人给糟蹋了,那姑娘性子烈,当即就上吊没了。
老秀才悲痛,去衙门告官,但那小官一瞧是户部尚书的亲外甥,最后颠倒黑白,说成了秀才的女儿勾引王家公子,最后没做成王家的妾,又害怕世人唾弃,这才上吊自杀,气的那老秀才生生哭瞎了一双眼。
得了这消息,瑞阳候立即派人将那老秀才连夜接到了京都。索性王氏的娘家就在京都旁的卞昌城,第二日休沐就把人接到了,就等着明日上朝好好参一本。
这一日上朝,情形就变得十分微妙,楚连正本就是中立党,一心保皇,与他要好的人也就不多,如今他们家又出了这么一遭得罪瑞阳侯府的事,今日更是孤零零一个杵在那,尴尬的不行。
金銮殿内,商议过一些朝政要事之后,昭帝便习惯性的开口,“众爱卿可还要旁的事情要说?”
“禀皇上,微臣有一事,还请皇上做主!”瑞阳候手持笏板,迈步出列。
昭帝眯了眯眸子,瑞阳候的爵位乃是世袭,得爵位者无需科考便能入朝为官,故而这些侯爵极少会参与政事,多为富贵闲人,今日忽然出列,倒是少见。
“秦爱卿有何事要奏,细细说来。”
“回皇上,微臣要参户部尚书楚连正包庇亲属,枉顾人命!”
“瑞阳候,你不要血口喷人!”楚连正心底一慌,连忙出声辩驳,也赶紧出列站在殿中。
瑞阳候冷哼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诉状,躬身递上,“皇上,微臣有证据!楚大人的亲外甥强抢民女,致使那姑娘自杀身亡,害的其父哭瞎双眼呐!”
昭帝蹙眉,面色骤然阴沉,“福顺,去把那诉状呈上来。”
看着福顺公公从瑞阳候手里接过诉状折身返回昭帝身旁,楚连正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冷汗连连。
这一瞧瑞阳候就是有备而来,想必确有其事,但他从未听闻此事,怕是王家那边依仗他的官名闯了祸事却没告诉他,心底霎时气恼的不行。
龙椅之上,昭帝看罢那诉状也是烦闷,楚连正毕竟是一心向着自己的保皇党,可这件丑闻又确确实实证据确凿,多少也得叫楚连正受些苦才能平愤了。
其实瑞阳候自然知道皇上不会重罚楚连正了,但是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哪怕是叫对方不顺心些,他也要参上一本。
“皇上,微臣认为,楚大人为官廉政,这些年臣等同僚也算是有目共睹,想必此事楚大人并不知情,怕是那王家人仗势欺人!”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众人诧异,因为说话之人正是瑞阳候的连襟,姜太傅。这会子楚连正也是有些懵,没想到姜太傅会为自己开脱。
瑞阳候更是难以置信,姜太傅暗暗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继续开口道,“据微臣所知,这卞昌王家如今也只是六品小官,若是楚大人有心提携妻族,如何也不止是这点官位,由此可见,楚大人应当没有私心,倒是那王家,家风不正!”
话说到这里,众人总算是明白过来了,这是要把王家这个小喽啰给狠狠踩死呀,若是皇上说一句王家家风不正,那这王家一辈子算是到头了,再看楚连正,若是他想保王家,那他就是包庇亲属犯罪,若不保,那他的妻族就算完了。
两相对比之下,楚连正想都没想,赶紧认错,“皇上恕罪,都怪微臣没约束好妻族,只是礼法不可乱,还请皇上处置王家!”
昭帝显然也对这个结果满意,顺坡而下,“秦爱卿一心为民,值得褒奖,楚爱卿为官廉政大义灭亲,也另朕欣慰,至于这王家,家风不正,罢免官职,以儆效尤!”
“皇上英明!”百官齐声,瑞阳候这会子也明白了妹夫的苦心,的确,若是只攀咬着楚连正,皇上定然心疼羽翼不会重罚。
可若给他们选择,只要牺牲王家,就可以保住楚连正,那皇上自然是毫不犹豫就把这不起眼的王家赶尽杀绝,连同当年判案的小官一并料理了。。
如今圣旨已下,王家的六品小官也算是做到头了,也不知楚家还肯不肯迎娶这家风不正的女子为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