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去了一趟沈家,晚上回府摸着黑又去了林氏院儿里一趟。
正好姜太傅和林氏都在,姜琼羽便把今日去沈府见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沈老太太未免欺人太甚,女婿才走了多久,如今沈府竟然是连孩子都不给曼儿了!”林氏拍桌,气的不行。
姜太傅面色也不大好,“明日夫人还是去沈家走一趟,羽儿到底是晚辈,对上沈家老太太有些话也不好说。”
“那是自然,只这沈老太太也忒过分了,如今都是儿子当家,她都做了老夫人,竟然还作妖的很!”
“姐夫毕竟是沈家独子,又是沈老太太四十岁上才生的,难免想多管着,只是她自己当年也子嗣稀薄,如今成了过来人却还为难姐姐,这可真是...”
姜琼羽无奈叹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这沈老太太当年是生了三个女儿之后,一直到四十岁才生下了沈故,家里的妾室四五房,这些年一个都没生养,这里头定然也是有阴私,可见沈老太太也不是个简单的。
林氏蹙眉,“既然是在婆家不好养病,那便回娘家来,明儿我便把曼儿和阿元一道接回来!”
至此姜太傅也点了头,姜绮曼不止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更是二人还未走到高位时候生的,陪着夫妻俩经历的更多,没有不心疼的话。
于是第二天一早,林氏便带着姜琼羽一道去了沈府。
“她们来做什么,昨日那姜家小四不是刚来过吗?”沈老太太听着下头婆子来传话,十分不悦的皱眉。
伺候她的刘嬷嬷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许是担心夫人,来看一看,都是做母亲的,不瞧一眼怎能放心。”
沈老太太冷哼一声,到底是没再说什么,扶着奴才的手往正厅里头去见客。
林氏还是客气的,毕竟大家出生的素养就摆在那,见着人了就笑着唤了声亲家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氏上来便是和善的笑着,沈老太太自然也不好板着脸了,极不自然的扯出一张笑脸应了一声,招呼着二人落座。
“姜夫人这是来瞧曼儿的?昨儿四姑娘走的快,我竟也没来得及留人用晚膳。”
“沈老夫人客气了,是这孩子不懂规矩,来了也没去拜见您,这冒冒失失的回去说曼儿气色不大好,我也是怕她年纪小看错了,这才又叨扰您。”
林氏十分温和,也是给留了台阶下的,若今日沈老太太收手了,那昨儿便算是姜琼羽看错了,便也无需把姜绮曼带回去了。
出嫁的姑娘回娘家住,说出去终归不好听。
沈老太太垂眸轻笑一声,“母亲担心孩子这是自然了,不过如今她嫁到我们沈家,万事有我照应着,倒是不必姜夫人您操心了。”
这话就有趣的很,意思是叫林氏不要管了,人现在是沈家的夫人可不是姜家的大姑娘了。
“话是这么说的,只是我瞧这孩子病了也有些日子了,女婿又不在家,您这一边儿照顾阿元一边又看顾曼儿,终归怕您精力不足。”
对方不客气,林氏自然也就不客气了,先礼后兵的,她有礼在先了,对方不领情自然就只能出兵。
果然就瞧着沈老太太不高兴,面色冷了下来,“我虽已经过了花甲之年,却还未曾就老糊涂了,故儿是我老蚌怀珠生下的独子,他的媳妇孩子,我还能照看!”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姜琼羽看着林氏眸中已然升起了怒意,赶紧出来打圆场。
“伯母和母亲都是慈母之心,不如让我先去姐姐那瞧一眼,这年轻人病好的说快也快,兴许今儿已经好转了也说不定。”
刘嬷嬷见沈老太太不说话,也笑着劝,“是啊,这姐妹一见面儿,心情好了说不准病就好了。”
“我倒是不知四姑娘还能比郎中厉害了去!”沈老太太冷哼,一点儿不肯给面子。
姜琼羽挑眉,这老太太怕是死了夫君,上头多年没人管,已经是脾气大惯了。可惜偏是遇上了林氏,瞧着温和,实则内里是个暴脾气,这下她也不用多说了。
林氏果然登时就不客气了,扬了扬下颚,眼神锐利的盯着那老太太,“我竟不知这嫁进沈家的姑娘还见不得娘家人了!沈老夫人怕不是忘了当年求娶我家曼儿的时候说的那些个漂亮话。”
乍然被怼了这么一下,沈老太太也是愣神,毕竟多年已经没人敢这么对她了。
脾气一下也噌的上来了。
“你们姜家的女儿嫁入我沈家多年才生下一个儿子,又不许我儿纳妾,这般善妒,我倒是后悔当年求娶了!”
这话就很是诛心了,当年沈家老太爷病重,眼瞧着不能提携幼子了,这才当机立断向姜家提亲。姜绮曼嫁过来没多久,老太爷去了。
这些年沈故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三品将军,可全都是岳家提携。
如今沈故越发才能出众,沈老太太倒是过河拆桥,忘了姜家的好了。
对上这老刁婆,姜琼羽也没了耐性,冷声道,“伯母既然是说这话,那我现在便回去让父亲修书一封到江州去,也好问问姐夫是不是和伯母一般心思!”
提到儿子,沈老太太就语塞了,这知子莫若母,她最是知晓儿子对儿媳的心思了。
两个人感情颇好,她这回能塞人还是先斩后奏,开头只说是叫红袖随行伺候,待人临行了才立即拍板抬做了姨娘,叫儿子没法搪塞。
若是真叫姜太傅修书一封,那儿子回来了,还能与她有个好?
“儿女大了自有儿女的心思,我这老婆子说话也算不得数,索性你们要是担心我苛待了人,你们便接回去自个儿养着。”
沈老太太别过脸去,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反正也是不肯低头了。
林氏都要气笑了,不过终归也算是对方的气焰被压住了。只是她这回肯定不止要把女儿接回去,外孙沈纪元也得一道接走。
沈老夫人这个样子,这么几天指不定要跟孩子灌输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几日夫君也闲着,我倒是打算把阿元一并接过去住两天,也正好有人教他学问,孩子到底还小,离了母亲怕是您也哄不住。”林氏的语气像通知似的。
“你这是什么话,姑娘是你姜家的,孩子可是我沈家的种!”沈老太太声音尖细,瞪大了眼睛透出一股子尖酸刻薄。
姜琼羽似笑非笑,“阿元身上毕竟也是留着我们姜家一半血脉,家父身为太傅能指点阿元学问这可是好事,莫不是伯母不愿叫孩子学好?不知姐夫怎想呐!”
沈老太太梗着脖子,嘴唇嗫嚅着,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自然还是叫林氏和姜琼羽把姜绮曼和沈纪元都带走了。。
只是人走之后便气愤的命人给江州的沈故送去了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