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绯下了坐塌,向门口走去,准备去找郎心,刚要跨过门槛,身形一顿,转头向江苦望去。
江苦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脊背挺直,背影带着些寂寥。
魔绯知道,江苦的心肠其实从未硬过。
刚刚搬出“煞神”一说,不过是心中不满,有心嘲讽。
当年,父亲在弥留之际将他托付给了江苦。
后来,江苦为了保护他,杀了第一个人。
那一年,他9岁,江苦21岁。
魔绯到现在还记得,江苦在杀了那人后,看着满手的鲜血在哭。
即便,杀的是个恶人。
再后来,他可以独当一面后,江苦便封了刀,收了铃铛,再未杀过一个人,在魔教做起了混日子的江管事。
没想到,为了聂扶,江苦会再次出手杀人,魔绯感到很意外。
“江苦,心硬心软都无妨。你只须记得,你杀的都是该杀的人。不杀了他们,他们便会伤害你、伤害你爱的人。所以,你做的很好。”
他怕江苦难受,有心提醒。
江苦明白魔绯的意思,轻笑了一声,眼中有释怀,“少主,能保护好你们,我很开心。”
“嗯,”魔绯应了一声,眼中有波澜,“江苦,魔教现在很好,我也很好。您已经完成父亲的嘱托了,以后,大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用拘在这里……还有,谢谢你。”
魔绯说完,离开了主殿。
江苦还是在原地跪了很久。
他环顾主殿,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对着上方的方向,重重地磕了头。
少主长大了,也有了放在心尖上的人。
地位、能力、健康、笑容、爱人……少主都有了。
魔君若是能看到现在的少主,一定会既欣慰又骄傲的。
而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
另一边。
郎心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屋顶,久久地无法入眠。
她对周围的环境向来很敏感。
心头,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隐约感到有危险的气息。
只是,已经过去1个时辰了,她也没有感到有人靠近。
难道……真的是她太过敏感了?
郎心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呼吸声就变得绵长而均匀。
没过一会儿,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窗口跳进了屋子。
郎心猛地睁开了眼。
果然……有人!
黑暗中有银光闪过,郎心一个侧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下一秒,床上就出现了一把刀刃,划破了枕头。
郎心在地上打了个滚,就从另一扇窗跳了出去,飞快地向院子外跑着去。
只是,在快出院门时,郎心的脚腕一痛,扑到了地上。
可恶!此人有修为,且修为甚高。
如今,郎心功力尽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郎心的手隐秘地向腰间探去,摸到了随身携带的小刀。
看来,只有奋力一搏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郎心身后传来,“你……竟然失去功力了?”
话语间有几分迟疑与兴奋。
郎心转身,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连若涯!
此时,连若涯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郎心,眼神中有几分惊喜与快意,表情有些嗜血的兴奋,夜晚淡淡的幽光照在他的脸上,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表情扭曲。
“哈哈哈哈哈哈哈,修为尽失!——是那魔头干的吧。呵,还以为你找到了什么好靠山呢,”话语间满是幸灾乐祸,他边笑边嘲,边步步向她靠近,“报应啊!这可不是报应嘛!当初我那么求你,你都不愿意交出寒心莲,这就是你见死不救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