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多话想说,瞧见她的模样,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蓦地红了眼角。
“嗯。有你,便不怕了。”
跨出地牢大门的那一刻,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恍了眼。
阳光下,遍地的尸体与血迹,恍若地狱,染血的武器冒着寒光。
她的眼眸无波无澜,面对众将士,迅速下达命令。
“将军已救出,兵分四路,即刻撤离!”
“是!”
行至半路,有齐国军马冲出来包围了郎心和郎斐墨带领的这一队人。
“众将士听令!斩敌百人,赐金百两!都给我活着回去!”
“得令!!!杀!——”士兵们眼中燃气出战斗的火焰,向敌人冲去。
“兄长,跟紧我。”她折断了肩膀上的箭,低声道。
看到她的眼神,他已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们亦随着将士冲入厮杀圈。
郎斐墨斩杀一人的时间,却已有五六人倒在她脚边。
她拼了命的厮杀。
混战之中,仿若煞神。
满心是厮杀,满眼是鲜血。
渐渐地已经不再有人敢靠近她……
最后,敌人死的死,逃的逃……
四周又倏然安静了下来。
颓败又寂静。
无人再拦他们。
她拼了命,终是为他杀出了一条血路。
漫野的尸体与鲜血间,郎心转过身看向他,半垂的眸子,染满戾气与血色,却像是无声的求救。
她靠剑撑着的身体,缓缓下滑,双眸凝视着他的眼睛,干裂的嘴唇微微勾起,“好了。兄长,快跑吧……”
她缓缓阖上了眸子,身体向后倒……
“心儿!”
郎斐墨一把扔了剑,冲上前搂住了她,心里升起前所未有的恐惧,声线几分颤抖,“宁愿死……也不会一人跑走。”
……
郎心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帐顶,只觉恍如隔世。
她好像做了一个讨厌的梦。
“艾琅……”
“心儿。”
手被人牢牢地攥着,郎心循声扭头,对上了一双含着悲戚的狐狸眼,他的眉间微蹙,染上了苦楚,白皙的脸上有血色浅痕。
原来,不是梦。这更令人讨厌。
郎心动了动手指,强撑着起身,伤口带起一阵刺痛。
郎斐墨想阻止她起身,却忽然被她伸手抱住了。
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胛处,脸颊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只抱着他,不说话。
他迟疑了片刻,伸手搂住了她,修长冷白的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孩子。
良久。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声音喑哑:
“兄长。活着。好吗?”
他的心一阵揪疼,轻轻按住了她的头,复又将她搂进了怀里。
“为了你。我会赖在这世上的。”
“不许食言。”
“嗯。”郎斐墨轻抚过她披散的墨发,柔声应道。
“兄长,我想把艾琅送回他的故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