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的那一刹那,一股潮湿腐朽的闷热气扑面而来,宁飞闭眼紧皱了眉,胃里在翻涌,眩晕感涌上……
宁飞跌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抱头蹲下。
“宁飞,我这们这是为人类做贡献呢……”
“宁飞,为什么这药在你身上发挥不出效用?”
“宁飞,你这个废物!!!”
……
那些噩梦般的魔咒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额头冒汗,小腿突然痉挛。
他缓了会儿,扶着墙慢慢站起。
靠着墙的支撑,他木着脸往地下室走去。
木门的下方已经腐朽,木皮碎裂翘起,“嘎吱——”一声,地下室的门被推开。
逼仄的地下室内,放着一个横桌,横桌旁的角落放着一个小床板,除此之外没有多的家具。
地下室只有一个小的天窗,通到外面的天空,凄白的月光是地下室里唯一的光亮,照到横桌上,和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试剂瓶、实验笔记、手套、针头、实验仪器……
虽然没开灯,但宁飞还是看得很清楚,随着扑面的灰尘而来的熟悉画面,冲击得他脸色刷白,开始干呕。
恶心。
这里真的恶心。
而他就是像蛆虫一样在这里活了两年,角落里,床板上,是他唯一能落脚的地方。
因为干呕,窒息的感觉涌上来,让他憋闷得眼角落下了一滴生理性的眼泪,指尖死扣着有木刺的门槛,指尖渗出了血。
他深呼吸,做了会儿心里建树,向里面走去。
他拿起一个试剂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狠狠向地面扔去。
一声脆响,玻璃瓶四分五裂,化学试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宁飞脸上笑容更深。
一个又一个的药物成品被扔到地上,宁远泊半生的心血都毁在了宁飞的手下。
宁飞心下凄然,又感到了一丝快意。
将他的成果都毁了之后,宁飞又将宁远泊的实验笔记、书籍还有一些未被使用过的试剂针管全部塞进了包里。
宁远泊偶尔会在宁飞面前吐露“真情”,比如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病痛折磨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她死亡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但宁飞知道,母亲的死只是一根导火线,为人类做贡献的确是宁远泊的初心,可到后来,宁远泊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满足他的科学野心与功成名就的欲望罢了。
被研究所开除,被医学界斥为败类……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愈加不平不忿,而这些不甘才是驱动他不惜一切代价证明自己的最大动力。
但宁远泊的确是个天才般的人物,这一点宁飞还是能清晰感知到的。
因为,即便是在如此简陋的实验条件下,宁远泊所研发的一些药物也还是在他身上发生了功效,比如超乎常人的视力、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
而这也是他今天回到这里的原因。
他想把宁远泊的研究进行下去。
不是为了给人类做贡献,只是想……治好姐姐的病。
姐姐的脆弱,他都看在眼里。
但他希望能陪她长长的一辈子。
很长很长的一辈子。没有病痛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