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果不其然，听着从戚辽口中说出的词汇，尹惜婉不好意思的转起了自己的头发。
欲言又止.jpg
“你听不懂吗？要不我再给你讲一遍吧。”
戚辽故作热情，关切的看向她。然而嘴上这么说着，实际却也无非是把刚才的话都重复了一遍。
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自顾自的讲完题目，朝着小婉看了一眼，拍拍小婉的肩膀。
“你仔细想想，小婉这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的。”
戚辽嘴边说着茶言茶语，“你不会讨厌理科吧？我真的不想因为我，导致你讨厌上理科。”
看似是一句没有意义的话，其实不然。
说着“不要因为我讨厌上理科啊”，是对她“讨厌理科”的心理诱导。
尹惜婉张开嘴，看向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抹急切。
这神情仿佛在说“快给我，快给我”，总之异曲同工，很是神似。然而，终究是被戚辽忽视掉了。
小戚同学去做题目了……尽管并非是自己的本意，但他深信自己算得出来。
这或许，是他给自己的一个考验？
小戚同学的，一个任务？
那如果自己做不出来的话，会不会让他觉的很失望？
尹惜婉想不太通，她咬了咬手中的圆珠笔，死死盯着眼前的习题。小戚同学已经对着自己讲了好几遍，她似懂非懂，但总的也该掌握了大概脉络才对。
——————
戚辽长呼一口气，从知识的海洋中狗刨而出。
尹惜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打扰他，他甚至都做完了一套卷子。感觉自己又在一点点的进步。
“小婉，在干吗？”他心情不错，笑了笑，冲着尹惜婉拍了拍。
尹惜婉没有反应，她低着头，一言不发。
戚辽依稀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他歪了歪头，朝着尹惜婉面庞方向探头看去。
对方脸上带着些许焦急的神色。
因为听不懂，她眼角甚至闪烁起了泪花。
尹惜婉不是没有感觉。但她现在，真的不想，也不能回应戚辽。
她在收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出声的，因为出声的话，情绪很可能会失控。
她盯着面前的习题看，但其实视线中早已朦胧。
直到。一只手忽然闯入了她的视野。
那只手手骨纤细，指节纤长，很好看，很是好看。不过异常的是，这上面写着一行字：
“你在哭吗？”
这手摊开挡住了她面前的书卷，就像是她过去对着戚辽做过的事情一样。
如果自己不回应的话，那他是不会收回手的。
“小戚同学……”尹惜婉抽了抽鼻子。
她心里有些想笑了，但更多的，还是悲伤。
撩了撩耳畔的头发，推了推垂下来的眼镜。尹惜婉牙齿轻咬下唇。
这种“不要欺负我了”的表情。看的人多了份罪恶感。
同时也让人多了些许大胆的想法。
“我没哭。”
信你才怪嘞，你明明眼圈都红了。
戚辽琢磨了一下自己该怎么回复，毕竟脱口而出的肯定都是“唉，算了，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嘛，不会做就不会做啦”这种直男发言。
大概只会起到反作用。
要不，说实话？好像也不是什么好选择。
……
“我过去到没看出来。”思考了一会，戚辽脸上噙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原来小婉这么好强？”
“一时间陷在误区里，自暴自弃走不出来，这不是好强还能是什么。”
“好强不是好习惯哦。小婉，你知道，谁都有擅长的东西，也有不擅长的东西嘛。”
“何必要求自己这么多呢不是。这么多条路，没必要非挑那条最不好的嘛。”
根据戚辽长久以来的观察，尹惜婉一向对理科都不感兴趣。
她本来最擅长的就是文科。
所以，尹惜婉这个反应在他的预料外。不如说让他很是费解。
在戚辽预想中，尹惜婉算一会就会放弃思考才对。毕竟见面时她可是说出了“我喜欢文学，因为很浪漫。而理性，是文学的敌人！”这种话。
尹惜婉平时看来，也不是那种胜负心这么强的人啊。
就像戚辽从不会因为自己不会爬山而委屈。因为戚辽对爬山根本没有兴趣。
又不是像马云一样，说的是对钱没有兴趣这种话。尹惜婉对理科不敢兴趣，就是不敢兴趣啊。
……
“我，我不是的……”尹惜婉支支吾吾，脸上神情疲倦中又很是悲伤。
她声音哽咽。伸手推起镜架，单手揉了揉眼睛，瘪着嘴唇。
这种表情，是为面前的化学习题而做。
“为什么这题目会这么难呢。”
饶是如此，她也没怀疑过是戚辽故意跟她恶作剧。
【等我继续想想，一定可以的。】
戚辽犹豫了会，伸手慢慢的拍了拍尹惜婉的后背：“没关系，不会就不会嘛。不懂这些，又不是就活不下去了。”
“你看高二就能选文理了不是？”
然而，就在她这句话说完之后，尹惜婉情绪忽然控制不住，奔溃了起来。
——————
小戚同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悲伤什么。尹惜婉不好胜。她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个很佛系的人，特佛系。
基本老好人满足的点，她全部都有。
让她失控的也绝不是算不出什么题目。就像是她会朝戚辽问问题，也仅仅是手指向书本的时候，它正好在那。
自己只是想要，能陪小戚同学说说话。
算不算的出题目，重要吗？
还是有些重要的，但也没重要到这个地步。真正让尹惜婉悲伤的，是她从中感受到的一些很琐碎的东西。
包括理科的困难，包括两人之间的差异，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她说感觉到的，戚辽语调中的不耐烦。
但，真正让尹惜婉沮丧的，是两人之间的陌生感。
为什么，会忽然想着来问戚辽理科题目呢？
因为，小戚同学每次都在看这些。尹惜婉不知道他还喜欢什么，所以，只能这样。
如果可以的话。
也想和戚辽聊些他喜欢的啊，也想捧着脸对着他说“你好厉害”啊。
为什么在小戚同学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东西，自己就怎么都学不会呢。
明明，同样的老师讲着同样的课啊。
虽然自己更偏爱文学类，但物理化学这些也有在认真听着啊。
她是想，找个契机以后能多和戚辽聊天。就像是过去借口学魔方。
但是持续的时间太短了。戚辽教会自己的速度太快，哪怕后面尹惜婉故意出错，这理由也很快就不能用了。
或许，补习是一个不错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