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某片区域。
一座阴冷的洞穴中,有一个极大的血池,这血池比言石玉所待的那个还要宽阔无数,血煞之意也更加浓郁,猩红的血雾萦绕不散,血腥浓稠,令人闻之作呕,心神俱颤。
血池中,有一道身影浸泡着,血雾萦绕,看不清他的容颜,浓稠的血意,也不知是来自血池,还是来自于他。
“踏踏。”
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只见血琉璃的身影顺着狭小的通道走了进来。
她来到血池外,恭敬道:“义父。”
“他怎么样?”血池中那道身影没有动弹,只是轻声问道。
“很不错。”
血琉璃竟然有些赞赏,道:“入血池后,七日破境,我调试了血煞浓度,一个半月再次破境,不到一年,我已更换了四次血池,他连破四重境。”
“荒天台开启前,能否破境武相?”血池中那道身影问道。
血琉璃美眸微闪了下,摇头道:“他现在还在武将八重,达到武将巅峰不难,破境武相,怕是很难。”
“告诉他,荒天台开启前,不入武相,死。”血池中那道身影再道,话语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却透着不容置疑之意。
不用怀疑,言石玉若是做不到,他真会杀掉。
血琉璃问道:“义父想要他争锋荒榜?”
“武相一重,即便入榜,也是末席,有何必要。”血池中那道身影不屑道。
血琉璃有些不解,再问,“那义父为何如此逼迫?”
“这一代已有武王出现,修行时的逼迫,总好过战时陨落。”血池中那人幽幽说道。
血琉璃美眸微闪,知晓义父所言之人,不由得感叹道:“北荒,又有几个血夜。”
哗啦。
血池中那人转过身躯,浓稠的血雾下,依旧无法看清他的容颜,但一双血红的眼眸,就如血兽之瞳,极其可怕,
“你不服?”
血琉璃神色微颤,连忙道:“孩儿不敢。”
那血红的瞳孔落在血琉璃身上,让她感觉血脉颤动,内心颤栗,不由得将头低的更低。
“口中说不敢,内心却不服。”
血池中那人轻笑了声,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血夜破境武王,不屑荒榜之争,你可前往,看看北荒,是否只有一个血夜。”
血琉璃豁然抬头,急忙道:“义父……”
血池中那人转过身去,逐渐侵入血池,只留下一句,“你若能问鼎榜首,证明自己,我便不再阻拦你的决定。”
嗡!
此言落下,血琉璃先是神颤,随即美眸狠狠内敛,隐隐间,血芒闪耀,那是弑杀的血意。
有些仇,她忘不掉。
每一个日夜,那不堪的过往,都会不由自主的闯入她脑海,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复仇。
但义父总是阻拦。
这一次,义父开口,那么,她怎会错过这个机会,她会证明自己,北荒,除血夜外,她当最强。
她,有资格去报仇。
朝血池微拜,血琉璃便离开这里,朝言石玉所在的血池而去。
还不待她靠近,便听到凄厉的嚎叫,宛如鬼哭狼嚎,痛不欲生,只见一座血池中,言石玉正冒着头,仰天咆哮着。
他只感觉浑身就好像正被无数猛兽撕咬着,一块块血肉被咬下,被咀嚼吞掉,痛苦而又恐怖。
若非知晓这是一种淬炼,能让他升华,怕是早就逃离血池了。
即便如此,他也痛不欲生,身躯仿佛达到崩溃的边缘,随时都会被血池彻底吞噬。
“臭娘们,待胖爷修炼大成,追赶上你的步伐,这些苦,一定会加倍讨回来。”言石玉一边嚎叫,一边大声碎骂,这是他坚持到现在的信念。
每天不骂一下血琉璃,他感觉自己会死,当然,他也只敢背地里骂骂,当着血琉璃的面,他可不敢找死。
“我已是武相六重,你如何追赶?”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吓得言石玉浑身一颤。
明明置身沸腾的血池,浑身炙热无比,血脉都似要爆体而出,但这一刻,言石玉却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森寒之意,从头凉到脚。
“你怎么来了,离你给我的时间还差半个月呢。”言石玉讪讪道,血琉璃每次前来,都会置换血池,给个时间限制。
这一次,明明还差半个月,所以他才敢大声碎骂,却不料,血琉璃来了,刚好听到他的骂声。
若是以往,血琉璃定会莲花伺候,但现在的血琉璃,没有这个心情,她的脑海中,只有荒天台,只有复仇。
“我来是告诉你,离荒天台开启只剩几月时间,在此之前,你若无法破境武相,死。”血琉璃淡漠道。
这么快!
言石玉目光闪烁了下,带着试探性的笑道:“放心,荒天台上,胖爷定会名留荒榜,扬名北荒。”
“你去不了荒天台。”血琉璃道。
言石玉笑容瞬间凝滞,沉声问道:“你们到底想把我怎样?”
“你只有两个结局,要么如期突破,要么,死。”血琉璃道,话音极其平淡,不带丝毫感情。
“那也要有个头啊。”言石玉近乎咆哮,这般生死边缘的挣扎修行,漫无目的,极其煎熬。
“当年的我,也是这般过来的,直到,义父认可。”血琉璃忽然说道,让得言石玉眼神变幻了下,这臭娘们,也曾被这般折磨过?
不过他还是捕捉到后半句的含义。
那个巅峰武王是她义父?
只要她义父认可,这种折磨,就能结束?
“我会前往荒天台。”血琉璃忽然说了句。
所以呢?
言石玉诧异,但很快,他便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
只见血琉璃玉手挥动,一枚储物戒绽放光芒,让得言石玉神色颤动,这一幕,他太熟悉了。
每次适应血池的血煞之意,得到蜕变之后,血琉璃总是会找来更多、更可怕的新鲜血意,那种痛苦,始终不曾改变过,甚至,一次比一次恐怖。
“哗啦。”
储物戒中收藏着大量鲜血,伴随着光芒闪耀,重新灌溉出一片血池。
“我没时间为你置换血池,待你破境,便进入这个血池修行。”丢下这句话,血琉璃便转身离去。
遽然间,她停下脚步,道:“我对你破境武相不太看好,你有什么话想对谁说,可以告诉我,若有机会,或许,我会替你转达。”
遗言吗?
这么看不起胖子?
言石玉碎骂道:“滚,胖爷我不会输,不需要你带什么屁话。”
血琉璃倒也没有在意,径直离去,不说,便罢了。
“等一下。”
言石玉忽然喊道。
血琉璃停了下来。
“如果可以,替我给秦天带句话,就说,我很好。”
这么久了,无论是刀圣山还是秦天他们,都没能找到他,想必,他们一定很担心吧。
“就这一句?”血琉璃回身问道,似乎有些诧异,言石玉就只带这么一句话,为了让在乎他的安心么?
此时此刻,他所考虑的,就只是这个吗?
“谢了。”言石玉难得道了声谢,然后沉入血池,不就是武相么,看不起谁。
“希望回来还能看到你。”
血琉璃看着言石玉沉入血池,喃喃低语了声,言石玉的话,竟让她感到一些羡慕。
明明自己身处险境,所想的,不是有人来救他,而是想让在乎他的人安心,她也多想,有人这般在乎她。
但仅是刹那,这种感觉便被抛却,血琉璃迈步而去。
荒天台,是她向义父证明的开始,是她复仇的开始。